说完,她也不等许清然回答,慢悠悠地走去排队了,队伍短了不少。
许清然搁在兜里的手指沿着衣缝摩挲了圈,视线跟着苏暮星移动,停了几秒,最终也没说什么,他视线收回,抬脚往外走。
“就是这人!胖子你看,就是这个人害死的人!”
“卧槽!真他妈是他!该死的庸医!杀千刀的杀人犯!”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响,很快就吸引了大厅里大部分人的注意,是刚才插队的光头男人。
“来人啊!这里有杀人犯啊!天啊,这什么世道啊害死人都不用陪命的!!”
“对啊,这人害死了我的老婆孩子,就是他害死的我的老婆孩子啊,杀千刀的!!”高个的光头男人指着许清然破口大骂,唾沫星子直飞。
一边胖子光头立马附和:“这什么年头了,生孩子能死人?大的小的的都死了,医院还不给我们负责,大家给我评评理评评理!庸医!杀人犯!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人以前是二院的,现在跑到三院来祸害人了,大家小心了,别到时候被人医死了还没钱赔!!”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两个光头男人堵着道,谩骂声不断。
许清然没什么情绪,侧过身子,想从一边的空隙绕过。
两个光头男人哪里会放过,立马堵上前头。
“草你妈想走?杀人犯还我们老婆孩子!”
高大的光头男人骂的更响:“你老婆孩子死了吗?!今天你老婆孩子死了吗!!”
“你才死了!”苏暮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杏目圆瞪,昂着脖子,声音徒然拔高,“我他妈就是他女人!”
苏暮星吼了一嗓子,大衣袖子往上一捋,直接往男人身上甩了个耳光,“你骂我男人问过我了吗!”
高个光头挨了巴掌懵了。
“打人了!打人了!”胖子男人气急败坏地吼。
苏暮星冷笑,对着一边站着的几个小年轻问:“你们看见了吗?”
几个小年轻刚好是之前被两光头男人插过队的,本来肚子就窝着气,动作整齐划一,摇头:“没有啊,就听到这两人在医院骂街。”
两光头吃瘪:“.....”
苏暮星又装转向另一边,是三个小姑娘,她又问:“我打人了?”
虽说以貌取人这事不对,可毕竟画面反差太大了,两人光头男人举止粗鲁,满嘴脏话的,反观被骂的男人,不但长得一表人才,自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想来就是闹事的,她们也摇头。
两光头骂骂咧咧:“你们都他妈是瞎的吗?一群子瞎子!!!”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成了众矢之的,很快,保安也来了。
苏暮星吸吸鼻子,把捋好的袖子放下去,她转过身子,笑着说:“许医生,你千万别难过啊,你难过了我会心疼的。”
因为感冒,她声音是沙哑的,闷闷的,带着很重的鼻音,许清然却听得耳畔一热,做医生这么多年,这种事他几乎每个月都能见到,也许第一次还会有些情绪波动,时间久了,次数一多,他已经能做到完全不受影响。
医生不是神,他唯有尽力,所以他根本不会理会谩骂的两人,全当耳边风,保安会来,他可以走,也能报警,可他却没想过...
他抬眸望向几步外的苏暮星,女人双眸热烈,情意在眼波里流转,在睫毛上跳跃,他一时竟然说不出来。
苏暮星长眸扬起,想走近些,刚迈开腿,却猛地一个趔趄。
“小心!”许清然提醒,反应再快,还是慢了一步,苏暮星已经“啪”的一下倒在地上。
苏暮星摔了个狗吃屎,意识被抽走前,她恨不得咬舌自尽。
说好的英雄救美呢?他妈的是走错片场了吧!为什么最后是摔了个狗吃屎!!自己被自己的围巾绊倒?
......
苏暮星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从孩童到年少,酸甜苦辣都有,梦到自己死命拉着一个男人的手,拼命喊着:救命救命,可她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的脸。
身边有断断续续地说话说声,还夹杂着隐隐的呜咽声。
苏暮星觉得眼皮像被谁恶作剧涂了胶,要好大的劲才能勉强撑开一条逢,入眼是泛白的天花板,挂着盏白色的小灯,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不刺鼻但也对绝对说不上好闻。
她半眯着眼,适应了略微刺眼的光线,打量了一圈房间的环境,隔壁还有一个空的病床。
是医院,没得跑了。
“亏你还是个医生!”
“都说了没事,你还哭。”
“章太太,答应我,以后只在我的床上哭,”
“答应我!章太太!”
苏暮星又想翻白眼了:“......”为什么她一醒来就要遭受章铭一的荼毒。
何嘉木扑在章铭一怀里抹眼泪,好一会才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此时正带着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她,她拉过章铭一的手擤了一把鼻涕,随后又嫌弃的甩开往苏暮星跟前扑过去。
“你终于醒了,快吓死我了!”何嘉木两手扶着苏暮星的胳膊激动的开始摇晃。
“我没事呢,别担心。”苏暮星的声音有点哑,说话的时候喉咙痒的难受。
“什么没事?大姐,你都烧到快四十度了,还差点摔到脑子。”何嘉木继续摇晃着苏暮星的两条胳臂。
苏暮星刚醒来,脑子本来就还有点晕,何嘉木这一摇,她头上开始冒星星,“别摇,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