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电话被人接起,那头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在寂静的深夜里,东东刻意压低自己的嗓门,语气中夹杂着委屈和兴奋,“喂,江叔叔,我们去美国找柳柳阿姨好不好呀?”
电话里没有传来预料中同样兴奋的赞同声,而是没有一丝温度的告诫:“你叁更半夜不睡觉在说什么胡话,赶紧去睡觉,不然我打电话给你爸了。”
这一晚上的委屈都比不过此时的委屈来得大,东东忍不住红了眼圈,再开口,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可是江叔叔,我好想柳柳阿姨啊。”
他原本以为,哪怕他的父母不带他去美国,江叔叔肯定会带他去,因为江叔叔也是那么喜欢柳柳阿姨的人啊。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江叔叔对待柳柳阿姨是这么冷淡的态度。
虽然电话没有被挂断,但是电话那头的人久久没有说话。
他没有得到江叔叔带他去美国的承诺,反而等来了他的父亲。
整个房子灯光大作,披着睡袍的周学文一脸担忧地出现在东东面前,“东东,怎么了?”
这个声音出现后,听筒里传来了“嘟嘟嘟”的电话挂断声。
“呜呜呜呜……”再也憋不住满心委屈的东东把听筒随手一扔,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周学文急步上前把哭得伤心的东东抱在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柔声哄着:“乖乖,哭出来就好了。”
“呜呜呜呜……”
东东在爸爸怀里哭了好一场昏天暗地。
最后看他哭得差不多了,周学文才重新开口问他:“东东,跟爸爸说说,怎么了?”
情绪已经得到抚慰的东东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想、去看柳柳、柳柳阿姨,让江叔叔带、带我去美国,可、可是他、他不理我。”
周学文轻叹了一口气,安抚道:“东东,要是你表现好的话,等暑假的时候让妈妈带你去美国看柳柳阿姨。”
“真、真的、吗?”抽噎着的东东抬起一张哭得鼻涕眼泪横流的脸,期待着看着周学文说道。
周学文在壁炉上抽过一张纸巾,动作温柔地替东东擦他脸上的“画作”,等一张脸总算是擦干之后,他才点头说道:“嗯。但是你要表现得好好的,不能惹妈妈生气噢。”
“好。”东东委屈地点头承诺。
被周学文抱上楼睡觉的东东忍不住开口问道:“爸爸,为什么江叔叔都不想去看柳柳阿姨?”
正走在楼梯上的周学文闻言脚步一滞,脑中思绪过了一遍之后,决定还是跟孩子说实话:“因为江叔叔和柳柳阿姨已经分开了。”
好不容易才停止哭泣的东东听到这话咧嘴笑了,“我才不信。”他说得俏皮,“柳柳阿姨说过她不可以不做江叔叔的女朋友,她才不会跟江叔叔分开呢。”
周学文顿了顿,看着怀里笑得坦然的东东,忍下了即将说出口的反驳,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不作他言。
东东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珠转了两圈,趁着气氛还不错,他提出要打电话给他的柳柳阿姨。因为时差关系,他很难得才能和她说上一次话。
想来儿子今天晚上估计真的不好过,周学文没有反对,点头同意了。他先发了信息给沉留柳,问她这会儿放不方便和东东讲电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拨通了语音电话。
“爸爸,我也想看看柳柳阿姨。”东东提出要视频。
语音已经接通,沉留柳替周学文回答了这个要求:“东东,阿姨现在在办公室里不方便视频,但是可以跟你语音。”
一听到沉留柳的声音,东东立刻开心了起来,甜甜地叫着“柳柳阿姨。”
电话那头的沉留柳又问他送给他的礼物喜不喜欢,接着又跟他道歉关于这次没有回国,之后又一直柔声细语地哄着他,很快东东就把见不到她的伤心难过抛在了脑后,挂了电话后睡上了香甜的一觉。
迷迷糊糊中那个让他不得其解的问题也被他忘记了。
为什么江叔叔会不想去美国找柳柳阿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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