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敬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孟嘉义是这么个邀请法,不过想想也是的,这位是明湖府的大少爷,这番的派头才对得上孟家的名头。
这么一想,章元敬倒是淡然处之,只是喝了几杯酒之后,便道:“孟公子,在下不胜酒力,只能陪饮到此了,若是再喝,怕会失态出丑。”
孟嘉义倒是哈哈笑道:“船上只有你我两人,你又何必在意,若是喝醉了,今日便在这里歇息吧,难道还怕我看了去?”
章元敬也跟着笑,摇头说道:“喝酒误事,若是醉了,反倒是不能与公子好好说话了。”
孟嘉义一听,倒是也不再强求,反而说道:“确实是,如此美景,如果喝醉了一觉睡过去也是可惜,不如你我对谈一番,也好听听几位姑娘的妙曲。”
章元敬自然也不反对,不过他自小专心科举,其余琴棋书画,书画略好一些,琴棋不过是略同一二罢了,下着下着就失去了大片江山。
眼看自己胜利在握,孟嘉义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人,只见章元敬斜斜的倚着桌案,一下接着一下,落子的速度也几乎没变,虽然棋艺实在是不精,棋品却堪称一等。
下到最后,章元敬索性笑着说道:“孟公子,在下已无能为力了。”
孟嘉义但笑不语,等将手中的棋子落下之后才忽然说道:“方才有几处,若是能换一个走法的话,这局的胜负还未可知。”
章元敬却不在意的说道:“若是那般就陷入了缠斗,我输也输不痛快,你赢也赢不痛快。”
说到底就是不死硬拖着罢了,章元敬本来也不爱棋艺,可不想为了多几步就在棋盘上纠缠大半天,他笑着一颗一颗把棋子收起来,比起下棋,收棋的时候他倒是更加享受一些。
孟嘉义也一颗一颗拾着棋子,忽而说道:“都说棋品如人品,章老弟平日也定然是个阔朗之人,只是有些时候,即使只有一分机会也不得不相争。”
章元敬笑了笑没有说话,孟嘉义继续捡棋子,眼神复杂多变,也不知道因此想起了什么,一时之间除了棋子发出撞击的清脆声音,就只有那几位姑娘的琴声合奏。
好一会儿,章元敬才开口说道:“三年之前的事情,还没有专程谢过孟公子。”
孟嘉义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即使我不提,想必章老弟也是早有准备,我不过是推了一把罢了,再说了,那时候我也是没有十足把握。”
章元敬却道:“若是没有孟兄的那句话,我怕还下不了决心,若是参考了,谁知道最后结果如何呢,毕竟……在此,元敬谢谢孟兄了。”
孟嘉义笑了笑,指着对面的人说道:“章老弟客气啦,蛰伏三年,想必此次秋闱之中,必定有章老弟的一席之地,为兄就先恭贺秋闱之喜了。”
章元敬倒是颇为谦虚,摇头说道:“成绩还未出来,在下心中也有几分没底。”
孟嘉义却哈哈一笑,似乎带着几分放纵的意思:“章老弟何必自谦,别的不说,这三年明湖府哪有那么多的新晋学子,若是这一次都不能中,我倒是要怀疑是否不公了。”
话音落下,那头弹琴的姑娘发出蹭的一声,竟是一根弦直接断了。
章元敬皱了皱眉头,在他心中,孟嘉义可不是这么肆意的人,且不说成绩还未出来,恭贺这事情是不是妥当,就说三年前刚发生过舞弊大案,这会儿说怀疑不公,那不是自己上赶着找没趣!这可跟当年那个谨小慎微的人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章元敬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人,但只见孟嘉义嘴角带着盈盈笑意,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也似乎带着几分试探之意。
孟嘉义倒是很自然的岔开了话题,笑着说道:“琴操姑娘,我这朋友第一次来听琴,谁知竟发生了断弦这事儿,你说当不当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