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还没等房玄龄禀明情况,李世民却已经下令解除对宾满楼的查封扣押,勒令将其出售变卖,圣旨一下陈若瑶便得到了消息,在众多前来购买宾满楼的商人中她虽然出价不高,然而却还是买到了宾满楼,不由让她大是感叹上天怜悯。
然而陈若瑶不知道并非上天照顾怜悯自己,而是余长宁在送回长安的秘奏中曾提及过此事,对于这个小小的要求,李世民岂有不同意的道理?自然同意允诺。
至于黄金叶与辣椒方面,陈若瑶当初离开长安的时候已嘱咐房玉珠照料帮忙,房玉珠知道爱郎对这两种作物十分重视,自然是不遗余力地照料。
于是乎,大名鼎鼎的房才女放下了诗集书本,时常出入在种植黄金叶和辣椒的田间地头,竟连全国诗词大会都没有去参加,实在令房玄龄大是不解。
待到黄金叶成熟之后,房玉珠又亲自与曹查理收获晾晒,冬季之时她试着在长安城进行推广,没想到果然受到大唐贵胄们的喜爱,新年之前运来一车黄金叶售卖,竟引起了贵胄们的争相抢购。
至于收获的辣椒,余长宁嘱咐陈若瑶先行收储起来不急着公开,待到他回来之后再作打算。
“房姐姐,元宵节你也不回去陪陪陈大娘与二郎么?”房玉珠笑吟吟地走上前来,拉着陈若瑶便是一问。
陈若瑶淡淡笑道:“今天正是酒肆生意兴隆的时候,身为掌事店主岂能随意离开?自然要留下来照料一二。”
房玉珠轻轻颔首,走到凭栏前望着纷飞的雪花喟叹道:“一年一度又元宵,还记得两年前的今天我与余郎在许愿树下相遇,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陈若瑶喟叹一声道:“是啊,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了,令尊还在替你物色夫婿么?”
房玉珠有些郁闷地点头道:“今年我已经快二十二岁了,对于婚事爹爹自然着急不已,然而却不能将实际的情况告诉他,只得能拖就拖。”
陈若瑶复杂地看了她半响,赞叹道:“余郎有妹妹这样情深意重的红颜知己,真是他的福气。”
闻言,房玉珠嘴角溢出了一丝笑意:“姐姐不要谬赞玉珠了,只要余郎能够平安归来,那便是最大的福气。”
陈若瑶坚定点头道:“放心吧,他一定能够平安回来的。”
房玉珠颔首点头,沉默良久喟然一声长叹:“每逢佳节倍思亲,也不知余郎现在在干什么?是否也在思念我们?真想尽快见到他啊!”
房小姐喃喃的低语泯灭在了喧嚣的市声吵闹中,然而身在薛延陀的余长宁早就忘记了今天乃是元宵佳节,因为薛延陀人并没有过元宵节的习惯,况且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暇时间思念家人?
薛延陀土城城东有一家唐人开的酒肆,两层青砖小楼早就已经陈旧不堪,不过因为大唐厨艺精湛,所以前来酒肆消费的薛延陀贵胄还是挺多,直到亥时依旧忙碌不休。
酒肆后面有一片青砖瓦房,中间围成的院落堆放着满当当的柴火,余长宁将一根粗长的木料放在地上,抡起斧头腰部发力,只闻“呯”地一声闷响,柴火已是从中断成了两截。
劈开一根木材,他将手中的斧头杵在地上,长吁一口气抹掉了额头冒出的涔涔细汗。
一个身形矮小的汉子从厨房内走了出来,当看到余长宁正站着休息的时候,一双细眼瞪得犹如铜铃,高声呵斥道:“喂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让你劈柴也站在这里偷懒,莫非是不想干了?”
余长宁抱歉地笑了笑,也不说一句话,径直拿起一根木材放好,拎起斧头又开始劈了起来。
那日余长宁与甄云凭借滑翔翼从郁督军山逃了出来,甄云故布疑阵将追兵继续南引,而两人则又偷偷潜回土城藏匿了起来,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发挥得淋漓精致。
但是百密一疏,由于两人逃得匆忙,身上竟没有带任何金银,行囊空空,肚腹空空,堂堂的突厥汗王与突厥国师竟面临着露宿街头的窘迫。
好在余长宁茫然无措之际突然看见了一间唐人所经营的酒肆,一番询问,正好厨房里缺少一个劈柴打杂的帮工,于是余长宁便化名为叶合拉前去毛遂自荐,总算找到了落脚之处。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店家竟是一个周扒皮式的人物,不仅让余长宁每天天一亮就起床劈柴,而且一直忙碌到夜晚也不能休息,月余下来,余长宁的双手手掌已磨起了水泡,若非现在须得隐匿身份不能招惹是非,否者他一定非狠狠地揍这可恶的店家一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