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凝愁眉不展地开口道:“公主,请恕民妇直言:我们余家经营酒肆目前已是三代,整个家庭的收入生计都靠酒肆盈利支撑为继,若要我们卖了酒肆重新立业,岂不强人所难?”
长乐公主丝毫不为所动,凤目一瞪冷声道:“这是你们的事,与本宫何涉!作为公主夫家在外抛头露面迎笑接客,你们不觉得丢脸么?”
罗凝闻言大感棘手,没料到长乐公主竟有如此想法,彷徨无计之下只得求助地望着余长宁,希望他开口向公主求情开恩。
余长宁黑着脸膛沉声道:“我们余家不偷不抢诚信经商,有什么觉得丢脸的?倒是公主你坐吃朝廷俸禄犹如米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区区一顿早饭便需十余道菜式,要说丢脸也应该是你吧!”
长乐公主脸寒如水,拍案喝斥道:“本宫乃天之骄女,钟鸣鼎食,锦衣华服本就理所当然,余家既然已成为本宫夫家,岂能如市井贩夫走卒般吆喝生意买卖?若如你们这般肆无忌惮地行事,皇室威严何在?本宫颜面何存?”
罗凝感觉到气氛愈来愈剑拔弩张,心头不由一惊,她不愿两人新婚第一天就大起争执,便上来拉住又欲反驳的余长宁,对着长乐公主强颜笑道:“公主的意思民妇已经明白,说起来每天这样到酒肆忙里忙外民妇也有些厌烦了,正好可以借此休息一下……”
“姨娘……”余家兄妹同声惊呼,显然都惊奇无比。余长宁急不可耐地开口道:“宾满楼乃是由祖父传下来的家业,目前风头正盛客似云来,怎能说放弃就放弃,不行!若是如此我第一个便不同意!”
余长致颔首道:“对,二弟说得不错,没了酒肆咱们余家便等于没了主心骨,以后进了祠堂要如何面对祖父和爹爹?”
罗凝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色开口道:“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酒肆开肯定要开,不过我们必须换一个经营方法,从台前操作变为幕后经营,从此以后大家都要尽力少去酒肆,免得招人话柄让公主难堪!”
长乐公主满意地点头道:“还是严姑识理,竟想到如此一个折中的办法,不像有些人遇事只知大呼小叫,胡搅蛮缠,根本未能体会到本宫的用心。”
担心家人看出假成亲的端倪,余长宁不愿此刻与长乐公主过多争吵,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道:“既然你已经没什么事,那么我姨娘和兄妹是否可以回去了?”
长乐公主起身淡淡道:“本宫正巧也要去看看这座公主府,你们自便便可。”说罢云袖一拂,带着婉平便要出厅而去。
“公主,请你稍等片刻,民妇有事相求。”罗凝急忙出声叫住了长乐公主,见她疑惑转身看来,不由恭敬地笑道:“民妇已在余府备置了家宴,有请公主正午过府用膳,请你务必赏脸光临。”
长乐公主踌躇了一下,终于点头道:“既然是严姑相邀,本宫岂有不来之道理?你们好好下去准备便是。”
罗凝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笑道:多谢公主,那民妇就告辞了。”
长乐公主轻轻颔首,突然又蹙眉道:“严姑不用民妇前后,你乃驸马姨娘,算起来也是本宫长辈,言语可以适当随意一些,免得别人以为本宫不近人情。”
“哇,你今天终于说了一句人话。”余长宁鼻尖一哼,挥手催促道:“咱们走吧,免得站在这里看她的脸色,还是早点回府为妙。”
罗凝责怪地盯了余长宁一眼,率领余长致等人对着长乐公主盈盈一礼后方才离开。
回到府中,余长宁坐在椅子上刚刚一声长吁,罗凝走过来皱眉询问道:”长宁,为何你与公主的关系看起来有些怪怪的,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
余长宁张了张嘴正欲回答,一旁的余长致已抢先出言道:“啊,二弟,莫非是我们昨夜要去闹公主洞房惹得她不快,现在还在生气?”
罗凝轻轻一叹,蹙眉责备道:“长致,长远,你们两人也是胆大妄为,公主的洞房岂是你们能去闹的?自己受苦被扔进水池不说,还连累长宁与公主吵架不和。”
余长远与余长致同时愧疚低下了头,显然觉得颇为不好意思。
余长宁不能对他们讲出实情,只得笑嘻嘻地摇手道:“唉,无妨无妨,待会儿我便过去哄哄公主,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才最好。”罗凝微笑地点了点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公主身为娇贵备受恩宠,性格有些张扬也是常理之中,你以后可得让她一点,知道吗?”
余长宁颔首一笑,却是有苦说不出,万千苦闷只得深深地藏在了心里。
整个上午,余府上下都是一片忙碌。
仆人们洒扫庭除,拭擦桌椅,厨房里炊烟阵阵,喧嚣不断,都在为正午的家宴而忙碌着。
到了正午诸事完结,正厅所有桌椅摆设一尘不染,地砖光亮得可以照出人影来,罗凝等人站在厅门来回转悠翘首以盼,等待着长乐公主的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