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知道您为了如嫔的事儿烦心,给如嫔保胎的太医也是怕会株连九族,才来臣妾这儿告发如嫔,否则,大清皇室的血脉就要被玷-污了。”
“臣妾身为中宫皇后,虽然明白皇上此时的痛苦,也不得不做这个恶人,要对得住大清朝的列祖列宗,对得住先帝爷对臣妾的重托。”
“朕知道。”皇帝背对着她,“这件事皇后也没有错。”
“皇上……能明白臣妾的苦心就好。”皇后走近了些,见到皇上手中的衣裳,眸光一冷。
她原本带着点笑意的脸色暗沉了下去,“皇上,臣妾今日前来,就是想要禀告皇上,与如嫔私通的奸-夫,通过内务府一连几日严加盘查已经找到,经慎刑司审问,那个侍卫基本上对事实供认不讳,敬事房记档上的日期,同他出入宫禁的行踪也都一一对得上。”
皇上的手忽然轻轻发抖,握住的衣裳,慢慢地从指间滑落到床榻上。
皇后瞧着掉落的衣裳,她脑中开始浮现出皇上多年前的话语……钮祜禄绣玥,她的清白之躯,是皇上最后的底线。
这一回,她该是彻底完了罢。
世事变化也真是可笑,諴妃费了那么多的心血,终究也没能撼动如嫔分毫,这一回,她却是自己一头撞在了南墙上。
与侍卫私通这样的事儿,她都敢做,有这样的下场也不算她冤枉。
“皇上,事情既已查证属实,那如嫔和她腹中的孽-种,是否就不该留了。”
皇上没有反应。
皇后垂眸,又劝了一句:“皇上若是觉得不便,不如就由臣妾来办罢。念在如嫔久侍宫闱,臣妾会让她体面的上路。”
“如嫔……”
皇上叫出这两个字,他的目光垂落下去,叹息着:“她不过是朕后宫的一个妾室而已。”
“朕原该下令,处死如嫔。只是她曾救驾有功,朕……不能使天下万民责朕忘恩负义。将如嫔终身幽禁永寿宫,余生……就任她自生自灭罢。”
“皇上……”事到临头,皇后想劝一句,这样的处置,自然是太过于轻纵了如嫔,只是她见皇上从未面露如此凄然之色,终究还是没能忍心。
“唉。”
諴妃在景仁宫里,皇后的话还未说完,她便深深地叹了口气。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后,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斩草不除根,难保皇上有一天会再度想起,死灰复燃呀。”
“諴妃,”皇后坐在对侧,瞧着她,“你信如嫔会与人私通么?本宫亲自去查证过,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无懈可击,可本宫就是不相信,皇上是世间最好的男子,皇上待她那样好!她真得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本宫不信。”
“皇后,”諴妃笑了一声,饮着茶,“现在讨论这个,还有必要么?如嫔是否与人私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难得宫中有人替咱们出手,要置如嫔于死地,遂了咱们的心愿。皇后只当做看热闹也便罢了,必要的时候不妨顺水推舟。”
“可是,如果如嫔真是被陷害的,那她腹中怀着的就千真万确是皇上的骨肉,是大清皇室的血脉,本宫亦是这孩子的嫡母,皇上膝下子嗣凋零,若如嫔是被冤的,本宫不能不管。”
皇后瞧了瞧諴妃的神色,她眯起眼睛,道了一句:“諴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该不会是——”
諴妃脸色变了变,忙道:“臣妾最近一向深居简出,那个如嫔这几年在后宫兴风作浪,臣妾尚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后多虑了,怎么会是臣妾要找她的晦气呢。”
“宫里的孩子,原本就娇弱许多,很难保全下来。皇上一连痛失了五个女儿,你的三公主和孝淑皇后的嫡公主又远嫁,皇上他在宫里已经没有公主承欢膝下了……諴妃,咱们身为人母,若如嫔怀的真是皇上的骨血,大人如何本宫不管,总还是要保全这个孩子。”
“諴妃,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本宫若没记错,帛尧他就是——”
“娘娘!”諴妃的脸色忽然剧变,她四下瞧了瞧,对皇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强笑:“您扯到哪去了,跟他可没有一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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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皇上走到永寿宫门前,他看着上面的字,三个月的功夫,他和里面的人就是被这道门隔开了。
他在门前默默驻足了片刻,这次没有掉头离去,终还是让奴才伸手推开了门。
三个月,这座宫殿里该遣走的人都走了,该撤的东西也都搬空了。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就只剩下一张旧桌子和几个板凳。
绣玥这时候正坐在桌边,费力绣着一个婴儿的肚兜,傍晚时分屋里光线幽暗,绣得很吃力。她穿着件素白色的衣裳,头上一枝素簪子也没插,只随手挽了个发髻,她听到细微响动,抬起头与走进的皇上目光相撞。
绣玥于是站起身,屈身行礼道:“……参见皇上。”时隔三月,她不知该如何自称,语气透着平静,仿佛再见到他是件很平常的事,没有吵闹,没有哭诉,没有波澜。
说完了,她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别的话。
颙琰站在门边,有一刻的恍惚。这个想了很久的这个人,明明与他想象中的人完全一样,再见到本人,心底却忍不住悸动。
目光下移,她腹中的孩子……该有六七个月大了。
他压下心底的五味陈杂,面上若无其事的走进房中,在桌边默默坐下了。
绣玥便也跟着坐下了,重新拿起手中的绣样,在灯光下费力穿针引线。
“朕第一次遇见你,想着如何处置你……想了三天,今次想着如何处置你,想了三个月。”
“绣玥,”他道,“你总是令朕为难。”
“皇上,”绣玥放下手里的绣样,“只要不迁怒到杨府上下,奴婢无力反驳那些指证,落得如何下场,都不会怨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