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俞谨白当然不能真把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女孩气得再不想理他,便不再取笑她了,好言好语安慰道:“莫急呀,俞大哥有办法让你见人。”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缎锦盒,又从锦盒里取出一支精巧的白玉梳子。那白玉梳子长约五寸,两面各镶嵌了一溜小而圆润的白珍珠,一颗紧紧贴着一颗,莹润光泽。

俞谨白将她散乱的头发抿成一绺,再插上这小白玉梳子,压住头发,且那位置正好遮住了粘在头发上的冰糖渣子。这一下,反倒将她打扮得更漂亮了。反正俞谨白端详了几眼后,觉得很满意:“很漂亮,怪道姑娘家都喜欢摆弄这些个玩意儿,就送你了。”

杨雁回觉得这白玉梳子绝非凡品。玉质极好,上头镶嵌的珍珠虽小,也是精心挑选过的。想凑齐这么多一般大小,且又圆润光泽的珠子,绝非易事。她正待拒绝,忽闻一声声急切的叫声传来:“雁回?你去哪里了?雁回?”

是杨鸿的声音。

杨雁回忙道:“我大哥来找我了。”

俞谨白从她手里抽出来那串糖葫芦:“快去找你大哥吧。这个就当谢礼送我了。”

他拿着糖葫芦,匆匆往巷子另一端去了。

杨雁回怔怔看了他背影片刻,他身姿极快,三两下就出了小巷子不见了。这人真奇怪,他想知道大哥和林典史的事,如今大哥过来了,他自己问不就完了?何必还要躲开?大哥念在他帮了他们家一把的份上,也不好瞒他呀。反正大哥既能和高主簿青天白日的讨论林典史,想来这事也不是大哥的秘密。干什么非要托她问?他就那么见不得人么?

杨鸿看到杨雁回站在巷子里,便走了过来:“雁回,怎么站在这里?”

杨雁回这才回过身,向大哥行去:“额,大哥,我刚才看到俞谨白了。”她很自然的就把俞谨白卖了。

杨鸿担忧道:“你又见到他了?此人或许并无恶意,可到底行踪诡秘,来历不明,身份也极为神秘。你一个姑娘家,不要总跟他接触。”

杨雁回看杨鸿如此担忧,便道:“只是看着背影像,便多瞧了几眼,也未见得就是他。”她也没有总跟俞谨白接触啊。

杨鸿又指着她头上的白玉梳子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杨雁回便笑嘻嘻道:“才刚在街边花五个铜板买来的。好看吧?做得跟真的一样。”

杨鸿不懂品鉴珠宝,加之对女人家戴的首饰无甚兴趣,也没细看,只是赞道:“戴着还怪好看的。”

杨雁回正要谢过大哥夸赞,就听杨鸿继续道:“可你现在是男装!”

“…………”

杨雁回此刻已走出了巷子,满大街上人来人往……幸好都没瞧她。

她“哧溜”一下,缩回了巷子里,一只手拔下玉梳收入怀里,又将头发随便缠了几圈,挽入了发髻里。这个天杀的俞谨白!!!

杨鸿默默瞧着妹妹理妆,不由叹息一声,总这么稀里糊涂的,真叫人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码字时,竟然不小心睡着啦。所以,木有能在凌晨左右更。

今天双更。弥补一下前两天断更的行为好啦。

☆、赏赐(二更)

杨雁回闷闷不乐的跟在杨鸿身侧走着,一路往客栈行去。杨鸿忽道:“雁回,你该将钱袋还我了吧?”

杨雁回咧了咧嘴角,拿眼角瞄了一眼大哥,嘿嘿一笑:“这么急着要回去做什么?我给你香袋时,可没打算要回来呀!”

杨雁回可没有月例什么的。杨家不兴这一套。她倒是有压岁钱,不过还没出正月,就被原来的雁回花完了。

杨鸿年纪渐长,闵氏便时不时会给他一些花用,好叫他和朋友交际。就连杨鹤过了十三岁生辰后,闵氏也特地每月多给他一些钱。不过闵氏便是不给,杨鹤也总有法子弄来一些零花。不然他哪来的钱买话本呀?

可是杨雁回想要钱,只能动歪脑筋了。

杨鸿道:“钱袋和香袋怎么能一样?雁回,你可是有什么东西要买么?”

杨雁回便道:“就好像今日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喝个茶要喊大哥付账,买一串糖葫芦要跟大哥要铜板,连在路边看上一个小梳子,若不是有大哥给的钱袋在身边,都不能买来戴。”

杨鸿好笑道:“好歹也不用丢人不是?”

杨雁回不由白了大哥一眼。杨鸿便不再取笑她了,只是道:“你若觉得不方便,自去跟娘要零花,大哥的钱都是有数的,平白给你拿去,你叫大哥怎么办?”

杨雁回原本是想赖掉杨鸿的钱袋的,左右不过撒几个娇就完了。然后再如法炮制去赖掉二哥的零花。不过因忽然得了俞谨白送她的玉梳子,便也不稀罕大哥的钱袋了。她因着被俞谨白那么一作弄,早没了将梳子还给他的心思了。还不如拿去当了换钱,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她要做的事,杨家人并不知道,也不可能支持她。

见杨鸿坚持要回钱袋,她只得磨磨唧唧将钱袋还了去。手伸到袖子里摸了半天,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好容易才掏了出来。其实是要多数出五个铜板来,不让杨鸿发现她撒谎。

兄妹两个解决完了钱袋的问题,复又前行,与大队人马汇合后,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往青梅村去了。

众村民听闻庄秀云顺利和离,成功讨要回来嫁妆不说,还让文家一干人等丢了大人,并付出三百两银子的赡养之资。最奇的是,她还得了萧夫人的褒奖,说她孝顺。一时竟有不少来道贺的。

和离一事,到了庄秀云这里,反倒像是喜事一般。

秀云娘也顿觉神清气爽,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还是杨雁回小声提醒她:“庄伯母,你这戏还没演完呢。要再装上一二个月才算完呢。”

秀云娘也不是个演戏的料子,之所以能骗过所有人,实是因为她真的被气病过。幸好她身体好,两三日就恢复过来了。

待村民们都散了,庄秀云呆呆坐在自己屋里,拿着那纸和离书看了又看。就在众人担忧不已时,庄秀云忽然放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一把搂过杨雁回,仍是哭道:“今儿个才算觉得自己又像个人了。雁回,姐姐这次真要好好谢你。”

杨雁回便笑道:“我不过是想了个不知道能不能成的主意,你才了不起哪,竟真的敢去告状。”

她的主意虽好,但难保有个万一。

若那穆知县偏就是个丝毫不体谅他人苦楚的,找个借口动用杖刑,秀云便要吃大苦头。

庄山和做了多年里正,和衙门里的税吏们颇有交情,上下打点一番不是难事。事实上,他事先也确实如此做了。不过因着穆知县是新上任的,摸不清脾气,是以,众人一时半会还不敢随意向他求情、行贿。

便是杨鸿,只怕在二堂外向高主簿使个眼色,也能叫那动板子的衙役们用点花巧,莫打狠了。可若被当众单衣杖打,也实在是一件令女子觉得羞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