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合两人生辰八字的结果,自然是美满姻缘,天作之合,在婚期上,最好的日子正是明年三月十六。
为此,可能还要再等上一年,但只要想到太常太卜所说的两人是天定良缘那些话,魏晅瑜觉得再多等一段日子也没什么。
他总要给她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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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公在家门口等到了神情萧索一身狼狈的儿子。
那副恍惚失神.的模样,让他想到了当年目睹心爱的青梅嫁给他人的场景。
他那会儿是什么心情,儿子此刻或许同样。
你看,不懂得珍惜的人总会失去他们最重要的东西,越是重要,就越要小心呵护,即便这样都不一定能长长久久的拥有它,更别提行差踏错随意挥霍了。
“父亲。”澹台晔勉强打起精神同父亲见礼。
成国公犹豫了下,还是重重的拍了下儿子的肩膀,“想开点儿。”
既然已经彻底失去了挽回的余地,面对现实,是唯一的选择。
更何况,这并不是最糟糕的局面。
对于父亲的安慰澹台晔冷漠以对,如果想开就能解决问题,那么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执迷不悟入了魔障的人。
见儿子不为所动,成国公到底还是多劝了一句,“你该庆幸,无论日后如何,你余生还有能再见她的机会。”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别逼自己,也别逼她。”
他最想见的人早已见不到,即便期望她只是好好的活在他所不知道的角落都不可能,他不想儿子也尝到同他一样的苦楚。
第一次听父亲说这种话,澹台晔有些意外,那字字句句的劝诫不掩悲凉萧索之意,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了过去发生的一切,这会儿再听就更觉得悲哀。
一时间,他反而比之前心平气和了些。
“父亲,我想喝酒。”他道。
示弱一般的话语让成国公叹了口气,难得拉着儿子一起,摆出了府里的好酒,在漆黑的风雨夜里对着外面狂风暴雨酩酊大醉。
“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趴在桌上的澹台晔满身酒意,脸颊绯红,语气磕磕绊绊,“宁宁,宁宁……”
他叫着再也不会回应他的那个人的名字,声音慢慢哑下去,“我真的知道错了。”
成国公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眼神伤感,“可是晚了。”
那时候的那个少女,也是这么同他说的,等他明白自己错了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的心随着她的离开开始变得荒芜,然后再也开不出第二朵花来。
“父亲,我难受。”澹台晔喃喃自语,“她让我不要再去找她,让我别那么自私,让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可是我难受,很难受……”
他抓着胸前被揉皱的衣襟,小小的哭出声来,“宁宁,我难受,宁宁……”
看着儿子绝不肯对其他人露出的示弱模样,成国公眼神复杂,他记起了很多年前,小时候的晔儿就是一个很爱哭的孩子,身体不好,性情也有些孤僻软弱,那时候他期望有一个能继承家业的优秀嫡子,所以对他一直不是很满意。
这个孩子见到他总是小心翼翼且畏怯的,他越是如此,他越是不喜且不满,年轻的时候性情刚硬急躁,大概让他受了不少委屈。
所以,在发现他喜欢同好友性情爽朗的女儿一起玩时,他才起了订婚的心思。
小时候的宁宁很讨人喜欢,虽然母亲早逝,但却可爱又懂事,性情开朗,敢想敢做,骨子里有种执拗的锐气,和这样的孩子在一起,儿子似乎也渐渐开始改变。
但他到底没办法长久呆在家里,而且因为他母亲的缘故,他心有芥蒂,因此在儿子的教养上错过了许多,以致于他大了之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耳边是儿子的低声呜咽,成国公放下酒杯,难得起了慈父心肠,将人抱到了怀里,一下又一下安抚的轻拍着他的背。
“以后就算宁宁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继续活下去,”他道,“让她失望一次就够了,别再有第二次。”
“做一个让她觉得不错的人吧。”
绵密有力的夜雨声里,繁乱难过的思绪同黑沉沉的夜色一起沉浮,但天亮之后,太阳出来时,就会再次消失。
***
婚期的消息出来之后,薛蕲宁有些惊讶。
和她想象中太早或者太晚都不同,可以说是一个极为恰当的时间了。
薛侯爷肯定是希望稍微晚一些,留女儿久一点,魏晅瑜则是希望早日将人娶回家,好彻底安下心来。
两方最后一折中,恰好钦天监算出来的日期最合适,不偏不倚也算是满足了两方的需求。
摸着红底金字的婚书,薛侯爷无声一叹,看了女儿一眼,拿着婚书去祠堂同妻子说话去了。
薛冶看看父亲,再看看出神.的姐姐,小.脸紧绷,抿紧了唇。
他还没有长成足以打败姐夫的强者,姐姐就被人抢走了。
“姐姐……”他只叫了一声,随后就闭嘴不再说话。
薛蕲宁看着弟弟,招了招手,薛小弟磨磨蹭蹭的移过去,却并不抬眼看她。
将弟弟抱进怀里,却换来他红着脸的微弱挣扎,“我已经大了,姐姐不能再这么抱着我了。”
“让姐姐多抱一会儿吧。”薛蕲宁抱紧弟弟,低声开口。
或许是父亲和弟弟的反应让她意识到,明年此时,她已经成为了别人家的人,所以心情从最初的茫然变为了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