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惠桐也不能再叫郁夏过来一次,这么刻意乔越能不明白?让他提前明白了不得转身就走?
“也没啥事,你都过来了晚上跟妈一起吃,别急着走啊。正好,咱聊聊。”
乔越抬起手来按了按太阳穴:“聊什么?聊你上次带我去国营饭店吃饭,结果是约了人去那头相亲?还是聊你上上次让人在京市另一头上班的女同志特地坐车到我研究所,‘顺便’替你送一袋橙子过来?……我说妈,你今天该不会也有什么安排?”
齐惠桐一下就泄了气,有个聪明过头的儿子真是糟心:“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行了,你走,赶紧走,我看了你就生气!”
听他妈这么说,乔越就从裤兜里摸出个钱夹,从里拿出两百块钱:“这个月的二百,妈你不想看我那我周末就不回去了。”兔崽子还真是放下钱就走,走出办公室还在琢磨今天这出,总觉得要是三点准时过来一定有故事。
这么说还得感谢在职工楼下遇到那两只凶巴巴的猫,他看见那两只垂头丧气的蹲在长椅上,就停下来看了一会儿,还没看几眼,那两只蠢猫就上前来凶他。
乔越要走,那猫就挂在他牛仔裤上,他停下来,那猫又杀气腾腾的喵喵喵。
他从办公室出来又习惯性的要走职工楼那边,那边近,突然想起那两只病得不轻的猫,迈出去一步又收回来,转身换另一条路走了。
也亏他临时改了道,否则回去的路上就能见到两只乖乖巧巧的猫咪趴在郁夏纤细修长的大腿上,猫下巴在大腿上蹭啊蹭,边蹭边撒娇。
郁夏边给小猫顺毛,一边好脾气解释:“是我不好,今天来晚了,别生气好不好?就原谅我一次。”
她说着摊开手心平放到猫咪面前,其中一只在她指头上舔了舔,另一只抬起爪爪搭了上来。
“喵~”
作者有话要说: 乔妹儿就是男主。
表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很萌这对,不喜欢的真不用特别告诉我,告诉我也不会换=3=
☆、八零年,有点甜
精心安排的“偶遇”就这么泡了汤,齐惠桐结结实实胸闷了一下午,再想到儿子这周末不回家,她心里就更怄了。
她当晚就同爱人抱怨说:“咱这儿子真是讨债来的!我这么急着安排他们见一面是为了啥?还不是怕小姑娘一不当心就和我校那些男同学看对眼了,老话多说凡事赶早不赶晚。”
乔建国边给她削苹果边安慰说:“你就当小越没看上……”
这话又捅马蜂窝了——
“就郁夏同学这样的他也能看不上?你不知道我捣鼓这事的时候心里还打鼓呢,你说咱儿子模样是不赖,前程也不差,可就那木头样儿……我看了都感觉悬乎,生怕人家瞧不上他!结果他还给我掉链子,说好的三点钟准时到,三点半过后才见着人!”
乔建国也不敢随便接茬了,他缩了缩脖子接着给苹果削皮,心里想着自家爱人就是这样,她心不坏,就是刀子嘴外加急脾气。原先她有机会去医院工作的,就是性子不大沉稳,她自己心里有数,也怕做不好,慎重考虑之后才选择走上教书育人这条路。
虽然说人民教师同样需要好脾气好耐性,不过因为大学已经脱离了小初高那种手把手教的模式,能考上京医大的学习能力以及自觉性都不差,鲜少能气着教授,这工作倒也适合她。
这么想着,乔建国就闭上嘴听爱人抱怨,跟着他还记起自己二十几岁的时候,妈也是这样。
就那会儿结婚比现在早,你在周围难得找到一个二十几岁还没处对象的。
所以说,别管家里什么成分,做爸妈的又是什么文化水平,在催婚这件事上,都是一样一样的。要乔建国说,爱人心里着急没错,小越不配合也能理解。
“……老乔你听没听我说?你也帮我分析分析,咱儿子到底是咋想的?他现在一心扑在做项目上,不考虑终身大事,可这要是不提上日程,等他想考虑的时候上哪儿找合适的对象?”
乔建国削完最后一刀,将苹果递到齐惠桐手里,让她啃着,自个儿放下刀子擦了擦手,然后才说:“以乔越的个性,你这么搞一定不成。不然你平常多多关照郁夏同学,一来二去关系拉近了,冬至请她来咱家吃饺子。一来师出有名,二来同桌吃饭要聊几句也容易,比你贸然将人喊去办公室强得多。你看现在也十月份了,到冬至也就还有两个多月,这点时间你等不住?”
乔惠桐啃着苹果,听到这儿一下来劲儿了:“老乔有你的!这法子我看行!正好人家千里迢迢北上读书,在京市无亲无戚,一个人过节多孤单!”
看她乐呵起来,乔建国暗自松了口气,自家爱人对这事如此上心,他猜想那女同学可能是很优秀,要是两个年轻人互相都有感觉那当然好,做长辈的乐见其成。就算不来电,请学生来家吃饭也不过分。
这天以后,乔惠桐真是扳起手指头数着过日子,她恐怕没想到,不用等冬至两个年轻人就已经见上面了。
就是那个周末,乔越可以休息半天,他又事先说好不回家,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去转转,这一转就转到新华书店。
他想着随便看看,就沿着书架走了一圈,快走到头听到有人在说话,那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不过分清脆,也不显得低沉,就是感觉婉转雅致悦耳动听。
乔越原先没放在心上,他目光在书架上逡巡,那声音就不停往他耳朵里钻。
还不止,那一句句再正直不过的对话就像羽毛小刷子挠过来,乔越背身站在书架后头,他经历了一系列艰难的抗争,最终冲动战胜了一切。乔越看也没看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一本,跟着就往声音传来的柜台走,甫一绕过书架,他就看到声音的主人站在距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
白衬衫,薄外套,搭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下是双蓝色的胶底布鞋……她用皮筋扎了个低马尾,乌黑长发柔顺的淌在背后。
乔越眼神不自觉往她身上飘,偏偏面上一派正直,看起来既沉稳又镇定,就是耳朵尖有点泛红。等他走到柜台前,就听到最后一句:“那就麻烦店长留意一下,过两周我再来。”说完人转身走出书店,乔越只注意到她侧脸非常精致,好看极了,皮肤虽然不是欺霜赛雪的白,映着深秋暖阳也跟剥壳的鸡蛋差不多。
他以前真没特别注意过哪个异性,今儿这么一开窍,就跟老房子着火似的,心里都烧起来,一轮公式定理背下来也没给它浇灭。
动心是一秒钟的事,乔越出来转了一圈,就栽了个彻彻底底。他将手里的书放在柜台上,状似不经意问说:“刚才那女同志订了什么书?”
店长回说英语词典,乔越挑眉:“店里不是有货?”
“我拿给她看了,她说不好使,想订一本词汇量更大的。好像说是买回去对照着看外国文献,要包括专业词汇才行。”
乔越本来就是随便问问,说到这儿他又多了句嘴:“哪个专业?”
“说是医疗卫生。”
乔越:“……”
医疗卫生?
那还真是缘分啊。
乔越想起来,他妈也在重学英语,听说是京医大图书馆弄来一批外国著作,是全英文版。齐惠桐女士干劲十足的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没啥进展,仿佛已经放弃了,她好像还弄了本医学专业英语词典来看,那词典现在就放在家里的书架上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