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已经没什么深仇大恨,我站在洞窟里面,面向外面的众人,双手合十:“大师,我自然记得你。”
“我们之间是有一些缘分的,”他说:“莫不如再结个善缘如何。”
“请讲。”
能持沉吟一下:“作为和尚,我学的最多,花费功夫最大的,就是超度之法。莫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现场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听他说。
能持道:“我以地藏经转移王施主你身上的业力和怨气到我的身上。”
众人惊呼,小雪快人快语:“和尚,你不必如此。”
能持摆摆手:“转移之后,王施主,这些业力跟你再没有关系,你可以轻轻松松做人。它们都会到我的身上。”
“条件呢?”我问。
“条件是,你要接受修行圈里的公众审判,你要当场认罪,昭告天下。”他说。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 终章
听了能持的条件,我哈哈大笑:“和尚,怎么可能,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没有商量余地。”
小雪不耐烦:“和尚就是你废话多,如果王强真是回头是岸的浪子,怎么可能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我一股火冒上来,点点头:“对,我咎由自取。好了各位,你们如果没办法拦住我,那我就得进去了,咱们稍后再见。”
冯子旺从人群里走出来,到了面前:“王强,我们能握握手吗?”
他的要求很怪,我心中暗自冷笑,你们不管来什么我都接着,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我直接伸出手和他相握,这一握感觉手心传来温热,我身上炙烤的业力如同水流一般顺着手臂流到掌心,再传到冯子旺的身上。
我大吃一惊,冯子旺在用自己的法力吸收我的业力,继而化解。
“你不必如此。”我沉声说。
冯子旺道:“浪子回头金不换,若能化解怨气换你回头,也不枉我‘小金童’的称号。”
我冷笑:“原来你也是沽名钓誉之辈,为自己打算,我就不谢你了。”
冯子旺脸色发黑,身上散发金光,业力到他身体上化成黑烟消散。我睁开法眼,看到他显出了法身,一只巨大的金黄色黄鼠狼正在黑烟中盘膝打坐,消耗漫天业力的黑气。
冯子旺在这么辛苦,居然还有闲心聊天:“王强,你读过王阳明没有?”
“从来没看过。”我说。
冯子旺道:“王阳明有个理念,叫做厚薄平等之心,对贼薄即是对民厚,没有厚薄就没有远近之分。你刚才说我沽名钓誉,或许有这个成分吧,但我现在此举正是对你厚对自己薄。你若回头,将是修行圈一件幸事,会是我们一大助力,这点来说这也算一点私心。”
我冷哼一声,既然你小子假模三道的,我就让你更辛苦。我调集全身的业力,疯狂向着冯子旺输出。冯子旺身后的黑烟越来越盛,整个黄鼠狼的法相元神都淹没在黑色里。
忽然他的表情一变,盯着我:“王强,你是不是改造自己的神识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冷冷说。
冯子旺看着我,突然松手猛地倒退一步,后面小雪扶住他,轻声说“小金童,你没事吧。”
冯子旺指着我:“又一个解铃。”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冯子旺道:“解铃就是以身为地狱,背负亡魂化解业力怨气。王强的情形和他一样。”
我冷冷看着在场众人。
冯子旺长舒了口气,脸色很差:”王强,你现在修为已经逆天而行,因果混沌,已非我凡夫俗子所能定论。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小雪着急:“小金童。”
冯子旺摆摆手:”天意如此,看不明白也看不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冲着他们抱拳,回身钻进洞窟,来到破墙前,看着前面黑森森的洞窟,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
冷风扑面,我身上除了手机之外没有任何照明工具,摸黑前行,扶着两侧的洞壁,感觉手上湿乎乎的,很潮。
正要往里面进,忽然外面一阵大哗,好像有什么骚乱。我犹豫一下,退了回来,探头出去看,这一看就惊住了。洞窟外除了冯子旺他们,又来了一批人,为首的竟然是九将门的神谷平一,里面还有几个熟人,丽子女士和三和大厦的总设计者高野平章,还有一大票人,看样子都是九将门中人。
冯子旺拦住他们:“神谷先生,这里是禁区,不得随意闯入。”
神谷平一不耐烦,做个眼色给高野平章。高野老头走过来道:“这位先生,我们到这里调查是经过你们上级允许的。”他回头招呼一声,人群里出来一个官面的人,跟大家说明这里确实允许这些日本人进来,已经得到了许可。那人和冯子旺沟通了一下,冯子旺颇显无奈。
丽子女士看着我所在的黑漆漆山洞,慢慢走过来,后面一大票日本人跟随,他们似乎早有准备,很多人都拿着手电筒。
我知道冯子旺他们已经拦不住了,这也愈发证明,这地方很可能是兵家必争之地,九将门能找到这里,必有神谷平一师父的指示。
我不敢耽搁,赶紧钻入黑暗里,加紧速度一路摸黑前行,后面传来声音,有人进来了,肯定是九将门。
我微微回头去看,手电的光亮在身后不远处扫动。
相信不久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进来,我现在只能尽力抢在他们前面,找到杨戴超,提前一步进入灰界。
越往前越黑,真正的目不视物,这种黑是一种无光明的纯粹之黑,黑的无比均匀,如同固体一般充斥在周围。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暴盲了。
我颤抖着手把手机拿出来,微微触碰,屏幕亮了。这一亮我的眼睛瞬间受不了,马上受到强烈的刺激,开始流眼泪,赶紧把手机关了,眼睛这才舒服一点。
我这才理解程序员当时的状态,这个地方实在太黑,是真正意义上的黑暗,稍微有点光,眼睛就极其不适应,好像一张纯净的白纸上随意涂抹了染料。
黑暗到纯粹竟然也是一种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