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问:“阿婵还没好?”
秋霜远远朝门看了一眼:“本来应该早就好了,但曹将军不要我们帮忙,都将我们打发地远远的。”
栖迟有些担心,也不知她是否受了伤,径自过去了。
抬手敲了两下门,里面声音杂乱,栖迟更不放心,推门而入,正好见曹玉林抬头。
她两手正在遮掩衣裳,半敞的衣襟没能及时掩上,胸口光景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栖迟看到瞬间一怔,她胸口上有很多伤疤。
但随即,她又恢复了常态,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说:“我还以为你落新伤了。”
曹玉林手上拢着衣裳,遮掩好了,垂着眼说:“没有,旧伤而已,嫂嫂放心。”
栖迟点了点头,一时无言。
方才入眼的那一幕太过震惊,以至于她原本要来说的事都给忘了。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此事还是该说一声。”
曹玉林问:“嫂嫂有头绪了?”
栖迟轻声说:“正是因为没头绪才不妥。”
一个看似布置好的行刺,没得逞便立即自尽了,总叫她觉得古怪。
不管是不是突厥人所为,都叫她不踏实,尤其是差点叫侄子受害,就更让她不踏实。
曹玉林将衣裳整理好了,又问:“那嫂嫂打算如何说?”
她想了想:“此时多事之秋,他人在边境抵御突厥,不好分心来查,就按官府查的说吧。”
犹豫一下,她又说:“还有个要求,也不知他是否会答应。”
※
边境各州犹如一条蜿蜒的曲线,中间的榆溪州不远不近,刚好可以兼顾各处。
伏廷带来的兵马在此扎了营,如横兵利刃悬于边境,猝不及防地就出现了。
而突厥就在对面。
如他所料,他们早已集结兵力,瘟疫不过是头阵。
然而伏廷说出现就出现了,根本没给他们半分可趁之机。
临晚,暮色四合,笼盖营地。
伏廷打马立于帐中,面前是一排刚归的斥候,连马都未拴,入了营就来报事。
斥候分七路,六路往来探于各州,还有一路,是探瀚海府的。
每人都报完了所探消息,他的脸色就冷了:“都护府居然出了这事?”
斥候无声抱拳。
罗小义忽然揭帘而入,手里递来一封暗文写就的信。
“三哥,阿婵那里送来的。”
伏廷接过来,迅速看完,脸色更冷。
罗小义瞄了一眼,悄悄问:“写的什么?”
写的什么,暗文里写了当日详细的经过。
都护府门前都能发生行刺,简直当他瀚海府无人。
他示意斥候都出去,忽而觉得好似漏了什么,又翻开那信看了一遍,看到末尾一行娟秀的小字:我能否去你那里?
罗小义脖子伸得老长,笑了一声:“是嫂嫂写的吧,定然是惦记三哥了。”
说到这里,他又笑不出来了,“三哥答应不答应?”
能看得出来他嫂嫂那字写得又小又轻,这战场前线,想要过来,确实不好开口。
伏廷看了一眼手中的暗文,想起临走前她在马车里无心的那句,还是跟在他身边稳妥,手指反复捏折了几下那发皱的纸。
“瀚海府为何会有突厥人混入行刺?”
罗小义一愣:“啊?这怎么可能?”
其他时候还有可能,但这紧要关头都能叫突厥人混进去,瀚海府岂不是形同虚设了。
罗小义想了又想,还是摇头:“这不可能啊。”
伏廷也觉得不可能,也就不奇怪栖迟会有这要求了。
本以为瀚海府固若金汤才留她在那里的,他一走却就出了这种事。
他手心捏着那信,揪成了团,来回踱了两步,忽而问:“各都督的夫人可还在?”
罗小义啧一声:“在。”
自然在,这边境六州的都督都是胡人,胡人的夫妻那可是比汉人黏糊多了。胡姬本就不那么拘束,终日跟着自家男人,罗小义有时候要去寻那些都督说些话都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