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急的想,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明明嫂嫂很能治住他三哥的。
就这当口,忽有一名官员自门外快步走入,到伏廷跟前见礼:“大都护,城中许多商户来官府询问何故遣散鱼形商号家的柜上,都很忧虑,已无心商事了,可要如何是好?”
伏廷扫一眼罗小义。
罗小义一愣,忙近前小声道:“三哥是信不过我办事不成,天未亮我就去办了,带去接管的人皆身着便服,又特地下令威胁了这群柜上的不可在城中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他们又怎能够急忙出城寻东家,何况那时候还有雷声遮掩,其他商户如何能知道?除非是有人专程给他们送了消息。”
话到此处一顿,他心想,莫非真是有人给他们送了消息?
伏廷手中的刀收入鞘中,看着栖迟:“待我回去解决,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
官员只好退去了。
栖迟不动声色,在想,看来新露已经顺利返回府上了。
原本她是打算借其他商户施压,再设法打消他顾虑,现在,也许只能走到这步了。
伏廷问:“是不是你?”
她终于开口:“是什么?”
他盯着她脸,点一下头:“看来只有我自己求证了。”
说完转身大步走出。
栖迟站着,忽而回味过来,匆匆戴上帷帽,提上衣摆就快步跟了出去。
到了外面,已不见伏廷身影,只有守得严密的兵,里外两层,如同对敌的架势。
有不认得她的兵一见她出门就想来拦,被跟出来的罗小义瞪住,又连忙退开。
栖迟随手牵了一匹马,踩镫上去,来不及说一声就飞驰出去。
罗小义想喊,想起他三哥的举动,料想是不能揭破嫂嫂身份,只好闭上嘴忍住了。
……
天已黑了,但城门未落。
栖迟一路疾驰回府,几乎什么也没想。
到了府门前,她下了马,摘下帷帽,快步走回主屋。
刚到门口,脚步收住。
新露跪在门外,抬头看到她,才敢起身离去。
栖迟走进房。
房中灯火通明,却四下凌乱,箱柜皆开,已然被搜过一遍。
伏廷站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却不是她的账册。
只是她随手写过字,算过账的而已。
账册早已被她锁了,叫新露移了地方。
他在这屋中,或许能看出蛛丝马迹,却搜不到任何证据。
伏廷看了两眼那册子。
与他那夜见过的字迹不同。
那一夜递出来的字迹,龙飞凤舞,的确不像是女子的笔迹。
看起来依然毫无破绽。
他朝她看过来:“你可是要告诉我,你是如何巧合得到的那枚青玉,又是如何去的那间铺子?”
栖迟轻声问:“我说你会听么?”
“不会,”他说:“因为是你,反倒一切合情合理了。”
安置流民,千金买马。
那一笔笔的财富都有了出处。
这家商号会对他的都护府如此尽心尽力,也都有了缘由。
栖迟唇动一下,轻轻抿住。
手下的人出卖不了她,他也未搜到什么,如果存心遮掩,也未必没有退路。
只要,她像上次那样,再捏造一个谎话。
但她无法再说。
伏廷拿起那块玉:“这就是你的贴身私物是吗?”
她沉默一瞬,点头:“是。”
他脸色铁青:“那你何不继续骗我,这财富也是光王一并留给你的。”
她不语。
“能让我动用兵马,亲自搜查的,除了突厥人,就是你,”他几乎一字一顿地说:“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