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韬却极力替自己与长子陈阳明辩解,声称对于次子陈公明在辽东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他把陈家历代辅佐皇室的事迹功勋搬出来,以示陈氏一族历代忠诚无二,陈公明则是族中败类。不但把陈公明骂得畜牲不如,甚至还拿出书信,证明自己早就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书信是临时写就的,朱祈赞又怎会不知。但陈韬这么一跪一哭一晕,又搬出朱祈赞当年登基时陈氏一族全力支持之事。朱祈赞到底年轻心软脸皮薄,也没有过硬证据,陈韬一提当年的事,他就有点压不住了。
正当朱祈赞心烦意乱之时,有宫人通传,芮提督有要事禀报。
朱祈赞立即宣其入殿。
芮云常入内,掠了眼跪坐于地的陈韬。
哭成这样,应该是已经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了吧,与陈婥一样,陈公明已经是弃子了。
他没有再看陈韬第二眼,从其身边走过,行礼,递上一份折子,并几封书信与厚厚一沓供书。
陈韬心中惊疑不定,边抹泪边观察座上之人的神情。但见朱祈赞神色渐冷,他便知事情不妙,怕今日不是搬出过去的功劳再哭一场就能过去的了。
朱祈赞将书信往陈韬面前一扔:“陈韬!这要如何解释?”
陈韬拿起来一看,这些书信都是以自己的口吻写给陈公明的,日子有早有晚,内容大多是关于辽东这场假劫掠的谋划,最近的一封则是催促陈公明提早实施。
信中提及宣宁帝时,语气十分不敬,在某封信中,甚至出现了苍龙掩角潜深江之句,隐隐流露出对今上的不满与反意。
但他根本就没有写过这些信。即便是有什么事要联络公明,也都是由阳明在操办,而公明那头即使收到密信,也不可能这么留着,定然是烧了的。他就没有留下过任何能作为把柄的书证!
然而,书信的落款是小还山,正是他书房的名称,笔迹也是他的,就连纸也是他惯用的澄心堂笺!与他方才拿出来的断绝父子关系的信一模一样……
他拿来洗清自己的书信反倒成了辅证。
陈韬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抛下书信,对着朱祈赞连连叩首:“老臣冤枉啊!陛下明鉴,这都是伪造的!老臣对陛下对大昱朝忠心耿耿,从无逆谋之心,更是从未写过这样的书信……”
“住口!”
朱祈赞拍案大怒:“已经是明明白白的证据了,你还说是伪造!这封断绝关系的书信才真是你伪造出来的,你倒是有脸拿给朕看?!若是伪造,又如何能有如此详尽的细节?你敢说上面的事都是假的没有发生过?还有这许多供书,出自于不同的人,前后一致,难道也统统都是伪造的?你怎么不说朕的玉玺都是伪造的?!怕不是在你心里,朕也是个假的皇帝?”
陈韬百口莫辩,只是不停喊冤。
朱祈赞哪里还有耐心听他哭诉,当即命人扒下其冠帽官服拖出去。
芮云常看着被一路拖出去的陈韬,眸光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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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后,芮云常才回到家。
莫晓听说他回来了,便找去书房,瞧见他双目闭着斜靠椅背,显得颇为疲惫,不由担心道:“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