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特别观星 罗再说 1759 字 10天前

这群没经历过盛夜行带来的大风大浪的队员们开始吹口哨了,吹得那叫一个几唱几和、有声有色的,听得盛夜行脑仁子疼。

从市二正大门出了学校,盛夜行在街上站了一会儿,决定去副食店买包烟。

买烟的时候,他犹豫了许久,选了一包自己从来不碰的外烟。

橘子爆的。

他一咬破爆珠就满口腔充斥了股苦甜苦甜的味道。

下午六七点,天已经逐渐变黑,远处霓虹灯闪烁微光,把行路人的脸都涂抹上一层不该有的瑰色。

市二的位置又偏又诡异,明明巷口街道旁瓜果摊味儿美香甜,也有穿校服的青春少年人匆匆而过,猫儿多狗叫,可周围建筑总包裹了一层难言的“死气”。

从他来到这个学校的第一天起,就听说过好多不好的传闻,大多都是从坊间和校内播散出来。有说这里“不详”,是把一大群有问题的、被上帝遗弃的残次品聚集在了一起,是使劲了无用功也挽不回的痛。

盛夜行不在乎。

他骑机车自南朝东,乘风而下,就没想过别的,病症使他时常像喝醉了酒,眼瞳却清明又不甘屈服于欲望。

就他家到学校的这一段路三四十公里,他每天都想过可以死在这条路上。

他不是偶像剧里那种穿着校服奔跑在阳光下的少年。

他够野,爱流浪。

生于雨夜,又睡在风里。

三根烟抽完,盛夜行感觉自己被齁到得去副食店再添购一瓶苏打水。

才学会抽烟那会儿,他经常被烟味辣到,喉咙熏得一个周都说不了话也不想说,被老师逼着讲话就总用眼神瞪人家。

双方冲突一起来,盛夜行脾气暴,什么都忍不住。

现在好了,和同学老师之间逐渐熟悉,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和任务。

自己每天就只需要想三件事——

我今天吃药了没?

小自闭在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死?

挺好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一瓶苏打水喝到半,盛夜行穿着单薄的校服出副食店,发现外边儿天已经黑得差不多。

校门口的路灯灯光尽管微弱,但也能隐约发现一些细小的白色坠落物。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下雪,朋友圈也没什么反应,看来应该是雨夹雪。

他在树下站了会儿,往树身的部位踹了一脚。

“哗啦——”声渐渐,树上的积雨和小雪粒全飞落下来,淋了盛夜行一脑袋。

他薅一把短寸的发茬,笑着骂:“我操。”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然后,盛夜行“呲儿”一声按上火机,又点了根烟。

他揣着兜绕了远路,本来说去农贸市场那边看看有没有没关门的熟食店,买点面包回去,不然这么冷的天,明天一大早,李定西和路见星这俩小祸害肯定又要赖床。

农贸市场一到晚上七八点就陆续开始关门了,盛夜行什么也没买着。

面包店老板说今儿下雨夹雪,摊子收得早,只看到街口有馒头卖。

馒头包子这种早餐,放到第二天一早就冰凉了。

算了。

市场门口有一盏灯还没关,看起来是卖鸡鸭鱼肉的摊铺,摊铺前似乎是在卖别的什么东西。

盛夜行搓搓手,顶着一脑门儿水珠小跑过去。

他站稳脚,用脚尖点了点散落在地上的藤编筐,把滤嘴咬扁了含住,“老伯,这儿……怎么卖啊?”

老伯缓缓抬起头,捋起袖口伸进去挑:“啊,要哪个?”

盛夜行:“全是红的?”

老伯:“也有绿的。”

盛夜行:“……”绿色不太吉利啊。

“我是真心想买,”他把篮球袋抱着蹲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水,“没染过的色有吗?”

“有,我给你找找,”老伯把手伸得更深了点,“头顶染红了行吗?”

“行。”盛夜行说。

头顶染个红,跟戴了顶圣诞帽似的,这不正好么?

嘿,他还以为这玩意儿小时候在小学门口才有。

付了钱把这小东西揣进校服衣兜里,盛夜行小心得像捧了一簇小火苗,道了谢又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