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打理好一身行头后,习惯地转回卧房,准备向睡梦中的娇妻“辞个不太正经的行”,却见罗翠微裹着被子坐在床榻正中。
此刻的罗翠微还迷迷瞪瞪的,整床棉被裹在身上,使她看上去像颗蓬松滚圆的大棉糖。
云烈顿时心尖颤颤,忍不住走过去坐在榻沿,连人带被将她环住,照着她脸颊轻咬一口。
残困未消的罗翠微五感俱皆迟缓,遭逢这等滋扰后好半晌,才缓缓扭头,睡眼惺忪地“瞪”人。
“做什么咬我?”
慵懒的娇嗓沙沙跌进云烈耳中,像有谁抓了把砂糖,不轻不重自他耳廓一路摩挲着,徐徐缓缓钻进他心里。
又甜,又挠人。
“没咬你,你做梦呢,”他垂眸闷笑,大掌轻轻揉着她脸颊上才被咬过的那处,欺负人脑子还不太清醒,“你怎么起这么早?”
看来昨夜他还是太过“心慈手软”,啧啧。
罗翠微眨了眨还有些沉重的眼皮,茫茫然不答反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你是鹦鹉啊?还学舌,”云烈忍俊不禁,两手捧着她的脸搓来搓去,“我要去桐山拜会傅氏家主,得早些出门,才好赶在日落前回来。”
如今他可是有娇妻在家等门的人了,不能轻易在外逗留太久的。
罗翠微的脸被他搓得快变形,终于清醒很多,娇慵地打着呵欠,随口问道,“还是宋玖元随你去么?”
“他今日要和熊孝义一道在村子里安排些事,我带旁人去。”
“哦,那你快走吧。”
罗翠微漫不经心地催促一句,艰难地从被中探出手脚,却又倏地缩回去,忧愁皱眉,“早上好冷,不想起。”
居然如此冷淡地赶他走?
云烈瞪了她半晌,见她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失落的恼意,只能闷闷站起,没好气地笑道,“这么怕冷,不会等到太阳出来暖和些再起身?”
“我跟宋秋淇约好,请她今日带我去半山附近看看地形。”
接风宴那晚后,宋秋淇一觉酒醒,全不记得自己与罗翠微说过什么。
昨日罗翠微做好点心等她大半日也不见人影,便差了人过去告诉她,今日带点心给她,顺便请她替自己领个路。
算着日子高展也差不多快来了,罗翠微打算提前寻几个适合建宅的地点备选。
“若她又胡说八道什么,你半个字都别信,大不了等我回来与她对质。”
前晚那小姑娘喝醉后跑到罗翠微跟前胡说半截话,害云烈虚惊一场,这仇他可还记着。
罗翠微笑得歪倒在床榻上:“知道啦。”
云烈点点头,走到一旁打开柜子,指着柜中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你想穿哪一身?”
“我可以自己……”
“快说。”云烈凶巴巴打断她。
罗翠微裹着被子歪在榻上笑觑他,随手指了一套银杏刺绣的交领齐腰襦裙。
从前她总听人说,男子在成亲之后,新鲜劲头一过去,面对妻子时便会漫不经心,甚至不耐烦。
可她家这位倒是怪,像是为了弥补之前不能在她身边时时的遗憾,自打到了临川后,明明忙得都快要脚不沾地,却一日比一日黏人,见缝插针地找茬与她腻着,大事小事总愿抢着亲自替她做,活像是打算将她惯成个只需动嘴就衣食无忧的“废物”。
她也不舍得辜负他这番心意,便由着他。
云烈将她指的那套衣裙拎出来,认真打量片刻后,满脸严肃:“太薄了。你不是喊冷吗?”
“等会儿太阳出来就不……算了,不跟你争,”罗翠微见他蹙眉,无奈笑着另指了一套,“换成那个吧。”
宽袖直裾袍,外头还要配浅纱罩袍,多穿一件呢。
“你不是要上山?穿这个不好走路,摔了算谁的?”
罗翠微无奈地咬着唇角,笑瞪他一眼,“你想让我穿哪一身就直接拿出来,别再问我了。”
于是,昭王殿下在爱妃的甜蜜嫌弃下,亲手服侍爱妃更衣之后,才匆匆出门,打马往桐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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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感谢宋秋淇与祁老之前对云烈的照顾,昨日罗翠微特地亲自下厨做了点心。
她于厨艺上只是懂些皮毛,此地的食材也不如京城丰富,又想着前一日大家在那“接风宴”上才大油大肉了一顿,便让随行侍者去向隔壁邻家买回来两颗新鲜大南瓜,做了南瓜水晶糕。
毕竟是送给人做谢礼的,她特意挑了形状最完好、最精致的,分别放进两个食盒中,还撒上些从京中带来的肉松做点缀,这才一手拎了一个食盒出门去。
“王妃殿下,交给我吧。”侍女陶音急忙行过来,要接下她手中的食盒。
此前从昭王府跟到临川来的,除了两名年轻的侍者之外,便只有侍女陶音了。
不过罗翠微与云烈许多事都惯于自己来,陶音一人倒也照应得过来。
罗翠微摇摇头,笑道,“我去看望一下那位老人家之后,还要让宋家小姑娘领我去半山上瞧瞧,怕要午后才回来的。你留在家中辛苦些,替我熬个汤吧。”
她嘴刁,离了罗家的司厨就没太大胃口,不过她也不为难陶音,时常让她熬些汤,就权当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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