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收拾一下。”许诺站起来,轻声说道。
“我是真心想给你一个未来、一个关于我们两个的未来。”顾子夕也站了起来,灯光下,他高大的身影,将她的身形完全笼罩起来。
“不是。”许诺摇了摇头,看着他轻声说道:“你只是不忍心而已。”
“你……”顾子夕暗自心惊——是这样吗?不是的!
“那些花儿,我养了五年,就算不为她,我也是有呵护的惯性的。”顾子夕无力的说道。
“是啊,你和蜜儿十年,和她五年,你对她们都有惯性,唯独对我没有。所以,你想要我相信什么?”许诺低头苦笑,一句话,道尽了她爱他的心酸、无耐与强撑。
“我们,一起努力好吗?”顾子夕伸手抱住她,低低的请求着。
“好啊,我们,一起努力。”许诺无力的应着,脸上的苦笑却更甚了——他说‘一起,一辈子’,她多想是真的。
她恨自己太清醒,不给自己多两天做梦的时间,偏要用那些花儿去试探他的真心、试探他的潜意识——早就明白,她输给的是一段意念中的思念,连对手都没有,她该如何战斗?
“景阳和朝夕大约还有三个月回国,我会尽快找到她,然后,说清楚。”顾子夕沉声说道。
“恩。”许诺轻声应着。
“许诺,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要相信我。”顾子夕听着她似是无意识的回应,只觉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
许诺沉默着,不再说话。
“我帮你放水,去泡个澡吧。”顾子夕无奈的轻叹一声,转身去了洗漱间。
而许诺,却举着一双受伤的手,呆呆的看着一片狼藉的花房——这样的试探,到底是试探到他的心?还是试探到自己的承受极限?
许诺、许诺,到底,你还能坚持多久?
☆、chapter144 他不温柔
……………第一节受伤?平静的离开………
许诺低头,看着被缠着纱布的手,慢慢的往里握了起来。
“别动,伤口会裂开的。”顾子夕快步走过来,将她的手拿在手心,黝暗的眸光沉沉流动。
“我……”许诺开口,却发现喉咙一片干涩,几乎无法顺利的说出话来。
“对不起。”顾子夕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却无法顺利成声。
许诺张了张嘴,慢慢的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转身去了浴室——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说分手吗?还是说继续?还是说没关系,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的份量?
脱了衣服,泡进浴缸,被那缭绕的热气一熏,眼泪不由自由的涌了出来,慢慢的,是止不住的轻声呜咽……
“许诺——”门外是顾子夕担心的敲门声。
许诺紧咬下唇,将哭意压下,直到将脸浸进水里,将眼泪溶进水里后,情绪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你让我泡会儿,别催我。”许诺的声音,带着克制的哭意,和强撑的坚持,让人听得心酸。
“记得一会儿加点儿热水,否则水凉了。”顾子夕沉声说道。
“我知道,你别在那儿站着。”许诺淡淡说道。
“好。”
接着便听见顾子夕脚步离开的声音。
许诺闭上眼睛,将整个人完全放松在水里,一种极致的疲倦倾刻间席卷而来,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又回到小时候,在妈妈怀里的时候,那时候,妈妈还是温柔的;那时候,许言还是好好儿的;那时候,奶奶会做好吃的鸡蛋面;那时候,她和许言还会吵架……
“许诺——”敲门声再次响起,顾子夕的声音里是浓浓的担心。
“就来了。”许诺懒懒的答着,睁开眼睛,抛开那仅有的温暖记忆——当水冷已后,记忆也随之变得冰冷起来。
事实是,妈妈走了、奶奶死了、许言病了、她休学帮人家代孕了。
就这么一个她,还想怎么样?
许诺,命运从来不会因为你的努力而让你好过,所以,不要妄想、不要奢求;所以,你,要知足、要继续加油。
…………
“头发吹干了再睡。”顾子夕见她开门,揽着她回到琉璃台前,拿了吹风机帮她吹发——大手一缕一缕的捋过她的发,吹风机的热风吹的手上,暖暖的,但稍不留神,在一处停留的时间长了,那温暖便成了炙烫,烤得皮肤发疼。
“出差的事,要不下周再说?你这个样子,让人很不放心。”顾子夕放下吹风,用手指帮她将头发捋顺,手指轻移到她的脸上,有着刚被热水熏蒸过后的娇嫩与柔软,却更有让人心疼的沉寂。
许诺敛下双眸,淡然而笑:“我长这么大,从未因过任何事情而耽误工作。对我来说,所有的事情,都不如工作重要;对我来说,没有一种情绪,可以影响我对工作的重视。”
“所以,你放心,只要还有工作可做,我就一定是ok的。”
“许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是不是?”顾子夕双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看着她寡淡的面容,心里一阵发慌。
“有一点儿,毕竟,谁会希望,自己在爱人的心里,连一盆花儿都不如。”许诺轻笑,见顾子夕想解释,便朝他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你什么也别说,我有分寸。”
“好了,闹了一晚上,真的很累了。我要睡了。”许诺微微用力,挣脱了顾子夕的双手,在走出浴室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仍是一片狼藉的花房,嘴角带着轻讽的笑意,转头回到了顾梓诺的房间:“对了,我的手受伤,睡觉可能不方便,今天我自己睡。”
“好。”顾子夕点了点头,进去帮她把床铺好,帮她将空调的温度调好后,才关门离开。
…………
关上门后,回到房间,帮她将要出差的行李收拾好后。又回到花房,在许诺常坐的软椅上坐下来,看着那一地的狼藉,默默的抽着烟。
一整夜,没有合眼,直到玻璃窗外的天空,由夜色染上晨曦,薄薄的透过玻璃窗,透入花房,打在他的身上、火红的花上、一地的狼藉上,他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