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骆氏女 烟秾 2121 字 11天前

“虽然祖母没有怪罪相宜,可相宜却觉得自己内心愧疚,跟着母亲出去拜年,却未能带好弟弟妹妹,以至于产生了争执……”相宜低低抽泣了一声,抬手抹了抹并未泪水的眼睛:“祖母,相宜想将功折过。”

“将功折过?怎么说?”骆老夫人来了精神,没想到这宜丫头竟然还能想这么多,可比那骆相珲与骆相钰懂事多了。也难怪,她母亲出身华阳钱家,这身份便不是现在的老大媳妇能比得上的,世家大族,再没落,也比那商贾人家出来的强。

“相宜今日与宝柱哥哥、嘉懋哥哥还有那方妈妈闲话,得知杨老夫人最喜欢的便是那些喜欢好学上进的,杨氏族学里开了女学,可惜去念书的人少,杨老夫人一直便觉得不高兴。方妈妈跟我说,让我去央求杨老夫人出面,送了我去杨氏族学,到时候她肯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相宜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骆老夫人,见她一副没有表情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有几分忐忑,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答应。

“宜丫头,你倒是好算计,自己想去念书,却要借了这个为我好为你父亲好的名头。”骆老夫人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相宜的手,笑容里带着几分阴测测的感觉:“你说,究竟是有谁给你出主意,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法子?”

相宜吃了一惊,骆老夫人的手只有一点点温温的热,丝毫不像是刚刚捧过暖壶的手,她的眼神里有几分探询,还带着一丝诡异,让她只觉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呐呐道:“祖母,实不相瞒,这是宝柱哥哥与嘉懋哥哥给我出的主意。”

骆老夫人一怔,抓住相宜的那只手慢慢松开,忽然间她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响亮,让站在身边的余妈妈都唬了一跳。

第13章 雾里看花水中月

屋子里头有些昏暗,日头已经落山,只有一抹黯淡的余晖照在窗纱上,发出一点点淡黄色的微光。余妈妈轻轻走到屋子一角,将灯光点亮,瞬间屋子里边就亮堂了许多,相宜跪在那里,能清清楚楚见着骆老夫人衣裳上的刺绣。

“没想到,你年纪小小,就会有这招数了。”骆老夫人望了望相宜,她的容貌是比骆相钰要胜出几分,瞧上去就有楚楚可怜的意味,难怪宝柱与那容大少爷都护着她。

“祖母,什么招数?相宜不敢在祖母面前玩花招,还请祖母明察。”相宜的一双眼睛没有回避骆老夫人毒针一样的目光,只是坦坦荡荡的望着她,让骆老夫人不由得一怔,她弯了弯身子,脸逼近了过来:“你敢说,你没有向宝柱他们诉苦?”

相宜摇了摇头:“祖母,相宜绝没有这样。”

骆老夫人有些不相信,声音压得很是低沉:“那你为何不挑件好些的衣裳穿着出去?非要穿那寒酸的外裳,真是丢人丢到别人家里去了!若不是你有意穿着那寒酸的衣裳,容大少爷又为何肯给你哆罗呢斗篷?不过……”骆老夫人又嘿嘿的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就如那夜间的枭鸟一般:“你这样做,未免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虽然她是在为自己打算,可她却还是在想要帮骆家的忙,也算是她有心。念书?讨好杨老夫人?骆老夫人嘿然一笑,能不能讨好到杨老夫人她不知道,但她却知道若是能混进杨氏女学,对相宜有好处,那么对洛家也有好处。

她就是自己的一枚棋子,到时候可要好好安置着她。模样好是一个重要的条件,底子好又聪明,若是能博些在外的名声,定然能嫁个好人家。自己可要拿捏好了这宜丫头,让她为骆家获取最大的利益。

骆老夫人皱了皱眉,骆府上下都说她是扫把星,自己也将她看成不祥之人,所以这些年都没有好好管过她。从今日的事情来看,她倒是个聪明的,比她妹妹要懂事得多,也罢,就去与杨老夫人说说,让她去杨氏女学里坐着,看她究竟能不能乌鸦翻身变凤凰。

“你真想去杨氏女学念书?”骆老夫人望了一眼跪在那里的相宜,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来:“你先起来,你提这事有些突然,让我先想想,到时候再说。”

自己不能轻易表态,免得让她产生了自己很容易亲近的感觉,骆老夫人斜眼看了看站起身来的相宜,心中有一丝不屑——她有四个孙女,不一定非得要栽培宜丫头,即便自己心中已经有了想要送她去杨氏女学的打算,可也要装出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事情成了以后,也好让她对自己感恩戴德。

“是。”相宜低声应了一句,朝骆老夫人行了一礼,慢慢的带着刘妈妈退了出去,骆老夫人瞧着她单瘦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余妈妈慢慢从屋子一角凑到了桌子旁边:“老夫人,为何不爽爽快快的答应了大小姐呢?我听着觉得大小姐也是诚心在为大老爷着想呢。”

“妈妈,做顺水人情的话,就显不出我这份人情的金贵了。”骆老夫人笑了笑:“如何能让她看出我已经有了这个主意?”

“原来如此。”余妈妈心服口服的点了点头,大声赞了一句:“还是老夫人好算计!老夫人……华阳那边的管事,今年要不要换一换了?”

骆老夫人的脸色暗了暗,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似乎遇着了极大的难题一般,她伸出手来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这个事情……先搁着,过了年再说。”

屋子外边只有黯淡的光线,就如陈旧的金粉,抹在了朱红的走廊上边一般。相宜抬头望了望院子里的白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旁边刘妈妈赶着将她身上的哆罗呢斗篷掖了掖:“姑娘,好好儿的,你怎么就叹气了呢?”

“没什么,我只觉得胸闷。”相宜朝刘妈妈笑了笑:“妈妈别担心。”

“老夫人,究竟是答不答应?我方才听着实在是着急。”刘妈妈脸上有着愤愤之色:“若是她不喜欢你,不想让你出人头地,她就直接拒绝了好,何必又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如吞着个鱼饵一般,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刘妈妈的比喻实在是形象,相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既然妈妈也知道是鱼饵,那又何必管她?她总会要提钓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