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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月入怀 啮草小兽 2551 字 12天前

这是顾郁第一次见到冷清的妈妈,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紧张和拘谨。冷清的妈妈跟他妈妈以前的样子很相像,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前。她们都很和善温柔,笑起来眼角眉心都塞满了宠爱。

他一下子特别羡慕冷清,羡慕他竟然可以拥有这样的母亲这么多年,不像他,只有过短暂的掰着手指就能数过来的五六年。

他们几个人一起吃饭,顾郁没完没了地和冷清妈妈聊着天,冷清和简桥都沉默地听着。他们就聊一些很日常的闲话,看起来却都很开心。

冷清妈妈觉得顾郁就像她心里渴望的冷清的样子,活泼、可爱,不生疏、不胆怯,什么心里话都能和妈妈讲。而对顾郁而言呢,冷清的妈妈就是他心里渴望的妈妈的样子,温柔和蔼,无论他是好是坏,都永远袒护他、宠爱他。

吃完饭之后,冷清妈妈把那个朴素的纸袋子递给了简桥,说道:“小简啊,前段时间你不是问我怎么织毛线吗?阿姨想到快要见到你了,就把你说你想织的东西给织好了,你看看合不合适?”

震惊!简桥织毛线的手法竟然是特意从冷清妈妈这儿学来的!那他之前还说网上学的,真不要脸。顾郁撇撇嘴,伸长了脖子朝袋子里面瞧着。简桥从纸袋里拿出两件一红一绿的小毛衣,大概一个手掌那么大,放在手心可爱极了。

“毛衣!”顾郁喊了一声,把两件小衣裳拿起来东瞧西瞧,小毛衣上面还织了花纹,横着竖着变着法儿地交织在一起,越看越让人喜欢。

“谢谢阿姨,您手真巧。我给简开开试试!”顾郁兴奋地双手一拍兜,外套兜里却都扁扁的,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他一低头,小熊的脑袋也已经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脸色一沉,起身拔腿就跑,冲向了对面的场馆。

简桥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没忍住一下子扑哧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儿才回过头,两只手钻进小毛衣里,对冷清妈妈道了谢。

顾郁离开之后,冷清妈妈说道:“简桥,你和冷清都不容易,阿姨是看着你们一步步爬上来的,一路上相互鼓励、相互扶持。之前冷清离开油画班,确实是因为没有办法,害得你们的合同和约定都没有完成……”

冷清皱眉,制止道:“妈。”

冷清妈妈没理会他,仍旧说了下去:“简桥,冷清是真的很看重你这个朋友,你就不计前嫌,原谅他好不好?”

……原谅?

这两个字听起来挺刺耳的,简桥从来不觉得冷清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可他还是生气,生气都是因为心疼他独自承受的这一切。

冷清离开的时候,和工作室解约,简桥于是也离开了那家工作室。在知道冷清在学国画之后,简桥也开始默默学起了水墨丹青。后来冷清在顾千凡门下越来越有出息,简桥于是毅然离开油画班,开始了他的国画之路。

他很少专门去想自己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只是偶尔会觉得,长长的路上,跟着冷清的步伐,像是一种追随。

他想让冷清知道,往后的路,都不会是一个人走。

简桥没有多说,点了点头。

顾郁心急火燎地跑到比赛场馆,沿着大门到后台的路一通找,不过愣是没找到。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女生拿着简开开,沉静地站在角落。

顾郁赶紧跑过去:“你好。”

“搭讪吗?”女生抬起头。

“不是,这个熊是我朋友的,”顾郁看见她的脸一愣,“是你啊。”

女生笑了笑,把熊还给了他:“就知道是你的。”

“嗯?”顾郁疑惑,“为什么?”

许漫衣指了指小熊的毛衣:“难道你没发现,衣服上写着你的名字吗?”

震惊!顾郁扯着小熊的毛衣,在肚皮上方发现了小小的用灰色毛线写的“gy”两个字母。他笑起来,看来简桥还是挺心灵手巧的嘛,连这个都会。

他拿着小熊,心满意足地转身,正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你参赛了?”

“没有,这儿离我的学校很近,就来看看。”许漫衣说。

“喔,”顾郁点了点头,“对了……今天你师父夸冷清他们了,你听见了吗?”

许漫衣点了点头。

顾郁想找点儿话说,以缓解这个无话可说的尴尬气氛:“那……你有没有什么要对你师父说的,我帮你带个话?”

许漫衣摇摇头:“不用。”

“那好吧,”顾郁挥了挥手,“再见。”

回去的飞机上顾郁又找到了事情做,手里拿着小毛衣给简开开换了一件又一件,三件来来回回地穿上又脱下。

简桥把冷清妈妈织的绿毛衣给简开开套上:“这个好看。”

“哎不。”顾郁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把毛衣给扯下来,拿起简桥织的那一件歪歪扭扭针脚都不齐整的毛衣给小熊穿上,把冷清妈妈织的两件小毛衣往简桥腿上一扔,手指钻进小熊的毛衣里,放在后背,舒舒服服地靠在座位上,准备睡觉了。

“我说你,”简桥无奈地把小熊的衣服拿好,“怎么一言不合就急眼呢。”

顾郁不服气,睁开眼跟他理论:“我多温柔啊,你是没见识过舒牧的脾气,打架斗殴二话不说就是干,走到哪里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全校连恶霸都不敢惹的恶霸,比你酷多了。”

“我怎么了,”简桥对此回答很是不满,“我不也干架。”

“你连齐子瑞都不敢打,一腔热血全让儿女情长给耽误了,”顾郁撇撇嘴,“人家舒牧干起架来六亲不认,拳头一挥撂倒一片,你才学不来呢。”

简桥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瞪了他一眼。

大家在画舟堂准备了一个庆功宴,正好易向涵过生日,就办了一个派对,都在等着他们三个抵达。顾老爷子于是也就很懂事地找老陈聊天儿去了,家里剩下了一帮等待彻夜狂欢的小孩儿。

坐飞机对于顾小宝来说是一项雄壮而凄美的工作,过程难熬乏善可陈。下了飞机已经是傍晚,打车回去的路上顾郁歪着脑袋打瞌睡,怀里抱着简开开,怎么看这么像那种脑袋遭受重创之后智力只有五岁的小孩儿。

一下车他就满血复活,智障小孩儿恢复活力,蹦蹦跳跳地冲向了画舟堂,路上太激动还摔了一跤。

他刚一推开大门,王元其和初阳就站在门后放了两个彩弹,五颜六色的彩带在空中炸开,一片一片轻盈地降落。顾郁对这个喜庆的阵仗很满意,点点头朝屋里跑了进去。

“我还以为是师兄呢,浪费两个道具。”王元其悻悻地说。

顾郁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王元其赶紧闭嘴跟了过去。

等到他们九个年轻人集聚一堂,挤在平时的那间休息室里坐着,屋里点上了几只蜡烛,没有亮一盏灯,有一种末日逃亡的浪漫。

温竹给每一个人都倒上酒,易向涵端起酒杯:“来干杯了,祝贺咱们画舟堂又拿了银奖,还被老陈夸奖,师父很有面儿啊。干杯!”

“干杯——”

大家举起酒杯,晶莹的酒精在杯子里反射着光芒。

王元其拿着酒杯吹了声口哨:“别光祝这个啊,也祝咱们的老大姐又老了一岁——”

“你闭嘴!”易向涵怒喊。

温竹起身去端了蛋糕走过来,蜡烛点了非常虚假的18根,小小的火苗在五颜六色的细细的蜡烛棒上面跳动,照得每个人脸上的光影都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