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大势所趋,怎么就想着拿几张破图打发走我?”宁蝉儿吩咐药奴药老三说道,“你去天机崖下守着,莫要让其他人闯上来。”
药老三也不问什么,就从戟匣里取出两截短戟拧在一起,合成裂天战戟,往天机崖下走去。
陈海苦笑不已,这里好歹是天机学宫的要害之地,他虽然没有在这里设下法阵禁制,但不意味着有陌生人出没,周景元他们看到就会装看不见的。
陈海将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作为信号化作一道清影掷出,要齐寒江安排人封住进入天机崖的通道,倒想看看宁蝉儿有什么能说得他心动。
见陈海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滚的模样,宁蝉儿恢复她明艳清丽的真容,一双剪水双眸盯着陈海的眼瞳,说道:“我姐妹两人伺候你一夜如何?”
陈海喝着茶,差点将一口茶喷宁蝉儿脸上去。
“姐姐,你胡说什么?”苏绫羞得满面通红,嗔怨道。
“苏绫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对你不感兴趣。”陈海无奈的将陶碗放下来说道。
“你说这样的话可刺激不了我,”宁蝉儿说道,“你以后要是后悔了,可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啊。”
陈海苦笑道:“要是黑燕军在河阳所面临的困境,是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大天师巩清为何在云梦泽闭关不出?”
“师尊他已经坐化了。”宁蝉儿蓦然说道。
“啊……”陈海也是吓了一跳,他怎么都没有想法赤眉教的灵魂人物、曾在天榜将董良等一干人都压得抬不起头来的道禅院第十九代大天师巩清,竟然在云梦泽悄无声息的坐化辞世了!
此前黑燕军在河阳、历川的处境已经是越发艰难、军民士气也陷入低迷之中,陈海都不知道这样的惊天消息一旦传出去,会不会令河阳的黑燕军直接崩溃掉?
如此看来,黑燕军在河阳的形势比他所预料到的,还要险恶十倍,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了。
“形势若真是险恶如此,黑燕军在河阳除了投降世阀,怕是没有其他选择了。”陈海说道,想到在道禅院之后曾搅动四方风动的赤眉教就将烟消云散,他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大天师巩清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坐化辞世了。
陈海没有问宁蝉儿更多的问题,也没有验证巩清是否辞世,宁蝉儿没有必要拿这事开玩笑,心想或许是在道禅院被攻破时,大天师巩清就受了永无法痊愈的伤势,而这几十年来又苦心孤旨创立赤眉教,差不多将他最后的生机都熬尽了,真是这时候突然坐化,也实在没有什么奇怪了。
“赤眉教分崩离析,黑燕军投靠宗阀,还不如投靠天机学宫——你真就不心动?”宁蝉儿盯住陈海的眼瞳问道。
“你也说过,京郡八族能腾出手来,就会对沥泉有所动作,你说我这时能给他们抓到这么大的破绽吗?”陈海问道。
“看来是真无法说动你了,”宁蝉儿突然间也变得意兴阑珊起来,略带伤感地说道,“我这两年其实都在云梦泽陪在师尊身边,看着师尊魂消魄散、身化金刚,说起来也奇怪,师尊从未见过你,辞世前就要我将一件他自小收在身边的古银镯送给你……”
宁蝉儿从怀里取出一只黑巾包裹的古银镯,递给陈海。
看着另一枚蛇镯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陈海似被毒蛇咬了一口,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
第332章 推测的秘密
乍然看到宁蝉儿拿出另一枚蛇镯出来,陈海似被毒蛇咬了一口,整个人都差点要跳起来。
道禅院在燕州是很独特,无论是弟子传承,还是行事风格,道禅院都是与太微宗等与世俗势力紧密结合的宗门有极大不同的宗派,但陈海也没有想过道禅院与血云荒地会有着什么联系。
这些都要怨左耳什么都没有交待,就与神殿一起沉入神殿谷的石地深处,但陈海此时细想起来,在龙帝苍禹身陷地球之时,左耳再虚弱,在血云荒地、在燕州也不会没有一点部署。
怨只怨左耳在沉眠之前,他还太弱小了,以致左耳不会将一些关键的秘密泄漏给他知道;怨只怨在益天帝攻陷道禅院之后,销毁掉大量有关道禅院的官方记载。
而大天师巩清等人到处掀起流民作乱,手段难谈光明,除了极大打击宗阀势力外,对流民的性命及下层民众的悲惨命运并无真正的体恤,因此陈海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也就没有认真的去挖道禅院在赤眉教之前的历史,以致错过与大天师巩清见面的机会。
现在的问题,宁蝉儿显然不知道这只蛇镯代表着什么,而巩清坐化之前,都没有将蛇镯的秘密告诉最后接触的宁蝉儿,那赤眉教的另几位天师巩梁、巩宝等人,岂非也完全不知道蛇镯代表着什么?
巩清在辞世前,让宁蝉儿将这只蛇镯带到聚泉岭来,又是什么意思?
陈海怔怔的坐在那里,看着桌案上那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蛇镯,一时间也茫然无措。
“这蛇镯代表着什么,你怎么可能会与师尊认识?”宁蝉儿脸容除去摄魂夺魄的媚惑,清亮的眼瞳盯着陈海,自从师尊辞世要她将这蛇镯带给陈海,她心里就充满着太多的谜题需要解答。
苏绫在陈海身边这么多年,也从没有想过陈海会与赤眉教有什么瓜葛,这时候也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大天师何时就确定要你将这枚蛇镯捎给我的?”陈海也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问宁蝉儿,“大天师辞世前,除了要你将这枚蛇镯捎给我外,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陈海推测在他随龙帝苍禹进入燕州之时,巩清即便持有蛇镯神魂能够进入血云荒地,但也应该并没有随时与左耳保持什么联系。
要不然的话,巩清不会费这么多的波折,直到最后才猜到他的身份。
对,巩清辞世前也只是猜到他与血云荒地、与神殿有关,并不十分的肯定,他这才会让宁蝉儿拿着蛇镯跑到聚泉岭来,却什么都不告诉宁蝉儿。
这样的话,他即便猜错了,血云荒地的秘密也不会泄漏出去。
“当初在宿卫军大营里,你以血域幻象破我千魅幻灭大法,我这次回云梦泽,便跟师尊说起这事,师尊精气神陡然间就垮去一截,”宁蝉儿说道,“此外,师尊在辞世时还说,今日天机学宫搞的这一套,不过是走道禅院当年的老路,一切都是徒劳,何况将桎梏加在自己的身上?师尊这些话,到底是想说什么,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还需要你来给我解惑……”
“……”陈海喟然长叹,谜题真是一点都不难解。
并不是左耳不愿将道禅院的秘密说给他听,也不是巩清有意不来寻他,实是在道禅院被赢氏精锐攻破之后,大天师巩清与左耳已经分道扬镳了。
道禅院应该最早是左耳所创,目的就扶持金燕诸州的宗门、宗阀势力,为抵御罗刹魔入侵做准备,这也解释了太微宗等诸多宗门的玄诀传承,为什么会与道禅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解释了道禅院的历史及地位为何那么独特以及充满谜题。
左耳虽然倾尽全力通过道禅院暗中扶持燕州的宗门、宗阀势力,但在他虚弱之时,却又无法拒绝已然壮大的宗阀势力有朝一日会暴露出难以遏制的野心,会聚集在赢氏的旗帜下,反噬道禅院。
对左耳、龙帝苍禹而言,守御燕州已经是化入他们骨髓的使命,但对于巩清而言,他只是从道禅院的上代大天师那里继续了这样的遗命,在道禅院受到摧毁性的打击之后,他对守御燕州的使命就彻底动摇了,从而与左耳分道扬镳,他自己则以复仇以及拔除及打击赢氏宗阀势力为人生最后的使命。
这也是巩清在辞世前为何要宁蝉儿对他说天机学宫不过是重复道禅院之前的老路。
这也是左耳、龙帝苍禹为何最后将一丝渺茫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关键原因,是左耳、龙帝苍禹之前在燕州的部署已经彻氏破产,而道禅院的残余势力也因为巩清与他们的分道扬镳,而彻底脱离他们的控制。
看到宁蝉儿眼瞳还死死的盯着自己,等着他来解除她心里的困惑,陈海苦笑道:“这蛇镯代表着一门超越燕州当世所学的上古传承,也是道禅院千百年神秘传承的源头所在……”陈海伸出右手,让他的那枚蛇镯缓缓的浮现出来。
看着陈海右手腕那只一模一样、似复刻而成的蛇镯,宁蝉儿、苏绫两子姊妹的眼珠都差点掉出来,她们是猜则陈海与道禅院、与大天师巩清存在某种她们猜不透的联系,但也没有想到这上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