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琪犹豫了:“可是……”还是少管闲事为妙吧。
孟云娴竟然没什么顾忌:“想对你嚼舌根的人,怎么样都能找到话柄,你躲躲藏藏扭扭捏捏,会让不知情的人对你更不知情,听信谣言的可能性也更大。所以不妨大方些,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人有眼睛自己会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真的全都能任由他人歪曲引导么。”
绿琪小声嘀咕:“若就是信了呢!”
孟云娴顺口就道:“那只能说明他们心里本就偏向那个歪曲的说法,也更愿意相信那种说法,所以你想一想——要抹黑歪曲你的人怎么都能抹黑歪曲,而愿意相信这种说法的人总会偏向他们,你已经不能强人所难了,为何还要委曲求全呢。”
绿琪张着嘴巴好久,愣是没说出话来反驳。
听闻二小姐刚回府的时候,拘谨又沉默,侯爷安置她来的时候,一来是看上了她的身手,二来是因为她的性子是一众婢女里最为出挑的,在皇宫训练多时,懂规矩也知好歹,多少能在二小姐身边做一个提点。
可绿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轻易就被二小姐说的无从反驳,几乎信了她。
这哪里拘谨又沉默了?
二小姐说不好是什么世外高人呢!
而她不知道的是,世外高人二小姐此刻正在内心默默地打腹稿——周恪哥哥教的回应她没有说漏什么吧。
考上流辉苑之前,还得把另外一件事情做好才行!
……
孟光朝今日下值得早,因为田氏昨日伤感,所以他在想要不要在回府路上捎带什么礼物回去哄一哄她。
一撩车帘子,他哑然失笑。
竟然还有人来接他,只是……大概等的久了,她歪在那里睡得人仰马翻。
孟光朝的嘴角抽了抽,进入车厢飞快地扯下帘子,以免被别人看到。
马车开始行驶,她竟然还睡着,孟光朝拢着拳头到嘴边,狠狠地咳了一声。
孟云娴惊醒,略显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顷刻间回过神来,擦着口水七手八脚的整理裙子乖巧坐好:“爹爹下值了。”
孟光朝哼笑一声:“哟,是家里的床不软了还是被子不暖了,怎么在这睡了。”
孟云娴觉得侯爷爹怪里怪气的,八成还是因为嫡母,她鼓起勇气:“爹爹看起来好像不大开心。”
孟光朝还真有点气,娇娇是他的妻子,平日里小心翼翼的护着疼着,深怕有什么情绪波动三长两短,她到好,上来就招招致命,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哼笑一声:“怎么,孟二小姐今日认得我们侯府的马车了?”
孟云娴一本正经的点头:“认得了。”
其实,上次孟云娴外出遇险,孟光朝第一次与她在马车上相遇时,曾经怀疑过她是在故意做什么戏,毕竟从她回府之后,他因为公务繁忙,从未管过这个女儿,若她有心计,兴许会折腾些什么。所以听到她匍匐面前说那些话,他都是当做戏文来听的,以为是她故意要引起自己这个爹爹的注意又装作初识。
后来证明那真的是一个意外,再咂摸她说的那些话,就非常的有意思了。
相处下来,也不晓得为什么,这丫头总给人一种主意很多很不好骗的感觉,可每次你觉得她该聪明的领会什么时,她又茫然呆笨的让你无可奈何。
这感觉……
像极了当年的娇娇——那个追在他身后谋划着让他做夫君,屡战屡败又越挫越勇的小姑娘。
机灵的可爱,又笨的实在。
这才是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生出好感的原因。
所以,孟光朝用一贯的经验来判断,孟云娴现在这个状态,八成是在谋划着什么。
气氛沉默到尴尬,孟云娴舔舔嘴唇:“父亲今日上值辛苦了。”
孟光朝若有深意的看着她,感慨道:“这样的场景,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孟云娴:“哪、哪里熟悉了?”
孟光朝笑了一下:“上回阿茵来接我,是因为她想要养一个宠物可她娘不许;还有上上回阿远来接我,是因为书院里头的师兄们笑他娘气,他想要从武做个武夫,他娘也不许。打头第一句,你们三个说的一模一样。”
孟光朝隔近了看她,这老男人的风华差点闪了孟云娴的眼睛,只听他说:“你今日,是想求个什么?”
孟云娴:……
真、真是个高手。
她的手不自然的搓了搓衣裙,干笑道:“我、我……”
“哎——”孟光朝拍拍她的肩膀:“你可知你将嫡母弄哭,为父花了半宿的时间才哄好,今日实在是困倦的很,所以才早早请旨下值。”
孟云娴:……
“为父心中十分佩服你,也敬你是个人物,拿出你之前弄哭嫡母的勇气来,要说什么就说。”
孟云娴:……
直到抵达侯府,孟云娴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垂头丧气的下了马车,在绿琪期待的眼神中,孟云娴愁苦的摇摇头——不行,父亲的气场实在是太迫人了,她一句也不敢说。
在她身后,孟光朝用大仇得报的眼神看着怏怏的孟云娴,精神抖擞的跨步进门。
绿琪看得一头雾水:“二小姐,您到底要做什么呀?”
孟云娴不想说,她只知道李护这件事情她好像办不好了,她这辈子都不能吃上汤冻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