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但到最后,他依旧没能成功,她在绑架案中失踪,被确认死亡,成了一份冰冷的档案文件。

很难形容当初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汉尼拔又一次亲眼目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他的梦魇将永远无法得到救赎。

长达十二年的岁月过去,汉尼拔已经成为全美乃至全球最受推崇与爱戴的心理学家,但他却依旧有几次在午夜梦回时,记起那个与他并不亲近的小姑娘。

——在长达一年的漫长接触中,郝乐蒂对他始终不亲近,甚至称得上冷淡。

汉尼拔发觉她总是习惯性疏远极具气势的男性,而他时常给人的感觉恰是如此。

直到汉尼拔昨晚通过一位多年向他寻求心理咨询的联邦调查局主管,知晓了郝乐蒂十二年前所遭遇的一切,才终于想通这一切的关窍。

郝乐蒂的养父正是一位典型的东海岸精英,杀伐决断,气势惊人。所以她才会下意识疏远这类成年男人,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自我保护。

知道她还活着,汉尼拔觉得自己能放下当年的遗憾,感到稍许轻松,接着将很快忘了这些事。

毕竟他与郝乐蒂已经十几年未见,而且从来都算不上关系亲密,他难道还要激动的去重逢旧识?

于是他结束与联邦调查局主管的通话,回到卧室就寝,安稳入睡。

但他却做了一个堪称灾难的梦——

气氛紧张的法庭上,黑发白肤的亚裔姑娘坐在证人席位,律师团队与心理学家接连上阵,对她提出一声声质疑:没有丝毫证据、证词无力、因案发年龄问题,导致记忆虚假不可取信。

而她母亲早逝,生父不明,辗转于孤儿院长大,更在幼年时就被心理医生认为有自闭倾向及潜在的叛逆愤怒,精神状况堪忧,证词全然值得怀疑。

律师团一次次地向控方发出挑战,使案件枝节横生,旷日持久,在舆论旋涡中,开始有无良记者将她的所有信息配发在报道中,还辅以文字说明“被楚克·弗兰肯猥亵过的养女”。

没人再记得她曾经是被全美物理领域寄予厚望厚望的天才少女,疯狂的舆论盛宴挖掘着每一个新闻点,将她架在烈火上焚烧,而这样的二次伤害仿佛将她推入无边地狱,在熊熊烈火中受尽折磨。

当汉尼拔醒来时,尚是凌晨时分。

他穿上风衣,乘坐航班自马里兰州出发,动用一切匡提科人脉得知郝乐蒂的地址,风尘仆仆的来到西海岸。

作为一名心理学家,汉尼拔太清楚性侵案面临的灰色现实,他不能让二度伤害再次谋杀她。

中餐馆里,郝乐蒂看着走过来站在她面前,身穿昂贵风衣与挺括衬衫西裤的男人。

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已经有三十三岁,但外貌看上去却像是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气场蜕变的更加惊人,有着宛如将一切全都掌控在手的强大气势。

同样吸引眼球的,还有他极为出色的样貌。

深金色的头发向后梳拢的一丝不苟,面颊削瘦,鼻梁坚挺,略显冰色的灰蓝色眼睛仿佛并存着人道主义与邪恶气息,却又极为绅士高雅。

汉尼拔比她高上许多,郝乐蒂得仰视他才行,他看着亚裔姑娘的下垂眼,嘴角牵起笑容,左脸上的一个小伤疤似酒窝非酒窝,隐隐显出一丝神秘不羁,魅力惊人。

让人想要伸手去戳一戳。

“郝乐蒂,真希望你没忘记我。”他的声音十分独特,英音中带着一抹慵懒的法兰西腔调,有种难以形容的性感气息。

“医生,好久不见。”郝乐蒂笑起来简直甜到了骨子里,让人想把她藏起来,帮她面对世间一切的喧嚣。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映在汉尼拔冰蓝色的双眸上,形成了一种有点奇幻的色彩,他的眼眸仿佛是巨大的真空地带,蛊惑着一切。

而郝乐蒂却只觉得抬头看他,让她脖子有点疼,于是顺势坐到了餐桌一旁的软椅上。

她以为汉尼拔会坐到对面,但他却选择向十几年前一样,哄孩子一样的弯起长腿屈膝在她身侧。

与她对视着,汉尼拔挑眉想了想,“你好像只长高了六英寸【15公分】左右。”

郝乐蒂十二岁时就只有四英尺九英寸【145公分】而已,在亚裔中也称得上垫底,目前五英尺三英寸的身高已经是她努力后的结果了,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矮个”基因。

因为汉尼拔是单膝跪地的姿势,这次变成坐在椅子上的郝乐蒂稍稍垂下视线与他对视,她幽蓝色的眼睛美的令人词穷,“你知晓了绑架案起因是吗?来劝我不要出庭?”

郝乐蒂有着超常的逻辑性,尤其在她和某位伦敦咨询侦探做了几年合伙人之后,对方的基本演绎法让她获益匪浅。

汉尼拔想要摸摸她的头,他以前就想这样做,但郝乐蒂本就不愿亲近他,如果他这样做了,估计会让小姑娘冷下脸瞪他。

“我确实不希望你出庭作证,我愿意替你出面全力协助fbi与联邦检察院,提供所有专业协理。”他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心理学家独有的可信赖感。

汉尼拔的姿势有着不易察觉的保护欲,他温和的将郝乐蒂额边碎发顺到耳后,“但如果你坚持出席,我将帮你应对对方聘请的所有所谓大名鼎鼎的心理学家,让他们知道全美心理学领域,究竟是被谁左右。”

汉尼拔·莱克特屈膝在他十二年前没能救赎的姑娘面前,郑重且温柔。

第12章 chapter 12

暂停营业的中餐馆内,郝乐蒂坐在软椅上,垂下视线望进汉尼拔的灰色双眸,“莱克特医生,您没必要牵涉其中,这件事很有可能会给您找上不少麻烦。”

在全民陷入舆论狂欢盛宴时,一切走向都充满未知,所有牵涉其中之人,都可能被失控的舆论误伤,而汉尼拔已经是全美最受推崇的心理学家,何必为了这件事染上许多似是而非的小道传闻。

“我是你的心理医生,让你免受会致使心理症状加重的外界困扰,是我的职责。”汉尼拔背脊挺直,宽肩长腿,屈膝姿势有种难以形容的高贵优雅气派,既像是中世纪欧洲上流社会的贵族绅士,又仿若尚武荣耀的法兰西骑士。

他十分有古典味道的英俊面容上浮现笑意,“郝乐蒂,你十二年前并没有解雇我,难道现在准备抛下你年老体衰的医生?”

年老色衰?郝乐蒂看着眼前完美到挑不出一丝一毫缺点的汉尼拔·莱克特,想问他是不是从来没照镜子看见过自己的脸?全世界还有比他更英俊的心理学教授吗?

沉着冷静且足智多谋的汉尼拔,脸上时常带有面温文尔雅的笑容,但不知为何,那种完美笑容却总是让郝乐蒂觉得他内心其实非常冷漠。

但他现在展露的笑意,却和他从前虚假的绅士笑容完全不同。

尤其是他脸颊的那个伤疤酒窝,真是让人蠢蠢欲动的想要戳一下。

郝乐蒂眨巴了下她湛蓝的大眼睛,“您能让我戳一下酒窝吗?”

汉尼拔意外的挑眉,竟然莫名有点受宠若惊的错觉,毕竟郝乐蒂对他一向称得上冷淡,别说主动提要求了,她年幼时就连对他笑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她变得温和了很多,郝乐蒂以前就像是一只藏着自己血淋淋伤口的小刺猬,保护机制下拒绝任何有机会伤害到她的强势成年男性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