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轻蔑一笑,“你们可以选择相信我的人品,当然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不过这里是国公府,一切我说了算。按照我的规矩办事,我们就能和睦相处。不按照我的规矩办事,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罗三郎还想当刺头,质问罗隐,被罗王氏眼一瞪,顿时闭上了嘴巴。罗王氏斟酌着说道:“五郎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双方都需要一个保证。这样吧,只要不涉及到官司,一切都可以商量。不知五郎意下如何?”
罗隐似笑非笑的看着罗王氏,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愚蠢和天真。罗王氏受了刺激,差一点就收回之前说过的话。
罗隐笑着点头,“可以。如果没有别的条件,那今儿就正式开始分家。”
二房同三房俱都沉默下来,真要面对分家的时候,难免会生出不舍来。他们都是国公府的一份子啊,真要分了,他们还算什么?将来同国公府就沉底没了关系。只是想想清单上面的那些产业,所有人都又心动了起来。伸手朝人要钱花,同自己掌管产业和银钱,毕竟是大不同。当家做主的诱惑力真的太大了。
罗隐轻声一笑,他就笃定了这些人是不会反对的,“我从衙门请了两位书办过来,也请了族老们过府,由他们做见证,今日就将分家的事情落实。”
连书办和族老都请来了,可见罗隐早就计划了好一切。今日无论谁反对,都不能阻止他要分家的决心,更没有人能够拖延分家的进程。
事已至此,唯有顺从。账房们一早就准备好了数年来的账本明细,请族老们一一过目,确定清单上的产业都在国公府名下,都是可以拿出来分的。同时库房内珠宝玉器,金银首饰要要分成三分,这一部分沈静秋也早就安排好了。无论谁来挑刺,都别想挑出毛病来。
账目无误,清单无误,族老们写下分家协议,念给众人听。最后问道:“要是大家都无异议,就在上面签字画押吧。一式五份,你们每房保留一份,衙门那边做个存档,族中也保留一份,以免将来为了家产扯皮。”
罗王氏冲罗三郎点点头,罗三郎率先站出来,代表三房在协议上签字画押。紧接着就是罗二郎,罗二郎提笔之前,特意朝罗修看了眼。罗修怒目而视,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是从他的表情中也看得出他的态度,是他坚决不同意分家的。
罗二郎却笑了出来,就当着罗修的面,郑重的签字画押。最后就是罗隐同罗老爷子签字画押。手续办好,国公府正式分家。
这一场分家大战,从早上持续到傍晚,才算真正落定。主子们都是如释重负,下人们却都人心惶惶。尤其是在二房和三房当差的下人,这一分家,人手方面肯定会有所变化。究竟是裁撤人员还是增加人员,谁都说不准。要是被裁撤掉,那该如何是好。不少脑子灵活的人,已经开始拿出多年的积蓄跑关系。多半的人都愿意留在国公府内当差,活又轻松,月例又丰厚,每年还有四套新衣衫。这样的好处,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一时间,东院内上到紫竹青竹这样的管事大丫头,下到守门的婆子,都成了香饽饽,成为人人都想巴结讨好的对象。紫竹和青竹烦不胜烦,托关系的,说好话的,就没有断过。
两人不由得同沈静秋抱怨了起来,“这府中的下人也该管管了,夫人是没瞧见那阵势。最多的时候,我们同时被数十个人围困。”
沈静秋大笑起来,“二房和三房可是分了不少家当,养那些人还养得起。这会就着急发慌的找关系,是不是太早了点。”
“夫人不知,大家都说就算二房同三房不裁撤人员,也一定会减掉一部分月例。如此一来,那些差事无关紧要的人,自然愿意到大房来当差。”
沈静秋轻声笑道,“于是你们两人就成了香饽饽。你们就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机会,再过些天那些人可都要散了。”
紫竹同青竹有些不明白,都疑惑的看着沈静秋。
沈静秋摇头,不肯解释。只让两个丫头耐心等下去就行了。
罗王氏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刚一分家,她并不急于裁撤人手,给人为人刻薄的影响。而是将所有一等丫头都降为二等丫头,二等丫头全都降成三等丫头,三等丫头则变为没有等级的粗使丫头,相应的所有人的月例也跟着等级的降低而降低。但是就算如此,所有的下人中也没有几个有底气离开三房,另谋出路。大部分的人想法是,虽然月例降了,但是好歹差事是保住了。他们却不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等到合适的时机,罗王氏就要裁撤每人的衣衫木炭等等用度。总之罗王氏是不可能养着那么多人的。不能直接裁撤人手,那就降低总体的花用。
二房这边,情况又大为不同。当年罗张氏当家管事的时候,其中不少人都得了好差事。这些人自然一有机会就会中饱私囊。多年下来,也积攒了不少银钱,更有甚者早就在外面偷偷置办的宅子,养了小妾仆人,俨然是一副老爷的派头。如今国公府一分家,这些有财力的人就趁机提出自赎自身。
罗二郎正想安插一些信得过的人占据关键的职务,这些人主动让位,真是再好不过,免了许多麻烦。罗二郎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却没想到小张氏会出面阻拦。
罗二郎极为不满,认为小张氏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一句解释都不想听小张氏说。
小张氏却不依不饶的说道:“当年母亲管家的时候,这些人都得了肥差。那么多年下来,肯定攒了不少银钱。不将他们榨干,就让他们带着国公府的银钱出府,岂不是将国公府当做了冤大头。不行,一定要让他们将贪墨的银两全都吐出来,否则谁也不准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