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1 / 2)

阿嫣怔了怔:“怎么了?”

古董镜神色惊慌:“宿主,大事不妙,真的不妙了!唐子明回来的那趟列车,车厢里有两帮人交火,唐子明倒大霉当了无辜受害者。”

阿嫣问:“死了?!”

老古董说:“没有。”

阿嫣松了口气:“送医院了吗?不慌,稳得住,我这就去救他。”

老古董叹了口气:“不顶用了。”

阿嫣说:“只要不死,还留着一口气就没事。”

老古董瞥了宿主一眼,含蓄的说:“唐子明也是可怜,那地方挨了一枪,只怕侥幸保下一命,那东西不断也得废了。”

阿嫣一惊,放下镜子,难得一次,连头发都没梳顺,随意抓了件衣服就往楼下跑,面对何妈疑惑的眼神,也无暇搭理,刚打开门,迎面撞上准备按门铃的沈景年。他开口,直截了当:“上车,唐子明在邻城的医院。”

汽车的门已经开了,阿嫣看了看他,坐了进去。

车开了。

阿嫣问他:“怎么回事?”

沈景年看着她,微微皱起眉,手指梳过她略显凌乱的长发,替她理顺,一边道:“只是听说……北平来的消息,未必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

“唐先生的朋友替他买的车票,来回都是。最近这趟列车不太平,已经出过好几起光天化日下的枪击暗杀案,离开前,有人劝过唐先生,叫他改时间,晚两天回来。唐先生不知是赶时间,还是不愿自费坐车回来,他到底上了火车,他的那节车厢,不幸成为了交火的地点,他受了池鱼之殃,现在已经送往医院抢救。”

男人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阿嫣听完了,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沈景年笑了笑,淡淡道:“张小姐神通广大,如果不信,或者怀疑沈某有作案嫌疑,大可以自己查。”

阿嫣摇头,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我从你话里听到了得意。”

沈景年挑眉,有些敷衍的装惊讶,自谦道:“我以为掩饰的很好,看来还是逃不过张小姐的法眼。”

阿嫣这次是真的有些慌,心里没底,懒得理他了:“你就算得意,也别让我听出来,我心情不好,可不能保证不迁怒人,不乱发脾气。”

沈景年又笑,温声道:“好。”

郊区的路颠簸。

阿嫣的心也像这辆车,起起落落,忽上忽下的。

到了医院,阿嫣第一个开门下去,飞奔过长长的走廊,在一间病房门口,看见了正在和医生说话的乔秋露。

“医生,唐子明怎么样了?!”

那位医生惊讶地看着阿嫣:“您是……?”

阿嫣往病房里瞥了一眼,看见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唐子明,一颗心直往下坠:“我是唐子明的前妻。”

医生一愣,脱口而出:“又是前妻?”

他看看阿嫣,又看看乔秋露,两个都是如花似玉美貌非常的年轻姑娘。他又想起唐子明的状况,真不知该羡慕小伙子艳福匪浅,还是运气太差。

阿嫣催促道:“医生,你快说话呀。”

医生叹气:“性命应该无忧,可是……以后,只怕生儿育女,不行的了。”

阿嫣很少慌张,这次却十分着急,追问道:“怎么个不行法?那玩意儿还在吗?如果在的话就不要紧,总有法子。”

医生头上出现两条黑线,看着阿嫣的眼神,很有点惊奇。

阿嫣跺了跺脚:“你倒是说啊!真急死人了。”

医生咳嗽了两声,走到一边,压低声音:“唐先生送来的时候,已经很危险,为了保下他的命,我们只能当机立断,进行……”这到底是个保守的年代,医生又咳嗽了两声,模棱两可的说:“……截肢手术。”

“切了?”阿嫣睁大眼睛,看着医生,想也不想说道:“那缝回去啊!……是不是不顶用了?唉这个年代不有很多太监的吗,随便找一根连上去不成吗?他可不能成太监,怎会这么倒霉呢?”

医生面对这位胡言乱语的病人前家属,沉默很久,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

阿嫣没空跟他说话了,推开门冲进病房,语气十分伤心:“唐子明?你要振作点,你不能就这么废了,我还没睡你,你还没给我写下传世名篇……你、你贪那点小便宜,到底图什么?真真气死我了。”

医生惊骇地看着房里的女人。

乔秋露也在看着那个人,一言不发。

沈景年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里面的人在说:“……都怪这个时代医学不发达,为什么不能嫁接一根呢?就算没有活人的,牛鞭狗鞭羊鞭,只要能用的就是好鞭啊!”

沈景年叹了一声,哭笑不得。

病房外的人神情各异,病房里的阿嫣却是又气又难过,絮絮叨叨念了半天,旁若无人:“命在旦夕我能救,废了总能给你找着壮阳神药,可你……可你这样了,我怎么给你嫁接一条上去?这有点难度,我是不会放弃的。归根究底,还是你的错,为了省一张车票钱,害了你自己,又害了我,你良心不会痛吗?”

医生越听越头大,最后摇了摇头,走开了,暗想比起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这位小姐可能病的更厉害,急需脑科专家就诊。

他走了,病房外面,只剩沈景年和乔秋露两人。

乔秋露看着身边的男人,见他听着里面的荒唐言论,不显得气恼,反而神情随和,唇边的微笑,比往常多了几分温暖如春的温度。

她心思复杂,叫了声:“景年。”

沈景年转过身,看见她,笑了笑:“你也是听到消息赶来的么?”

乔秋露无声地点了下头,垂眸看着脚尖,等了片刻,叹气:“到底夫妻一场,我本以为,除了我,不会有人来照顾他……子明的父母已经去了,他有个弟弟,听说失踪了,只剩他一个人。”

沈景年淡然道:“原来是这样。”

声音那般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