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听了,微微一笑:“我会好好的,韵儿……我就不保证了。”
陈夫人气结,用力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罢了罢了,我是管不住你,是福是祸,你自己受着!”
阿嫣还是那般无所谓:“好啊。”
陈夫人气得脸色发白,愤愤离开。
珠儿送走了脸色难看的夫人,慢吞吞走了回去,唉声叹气:“娘娘,我真不想回宫。”
阿嫣抬眸,看了看她:“没事,这次回宫是去享福的。”
珠儿半点不信,长叹一声:“您何苦自欺欺人?陛下从前不曾善待您,如今也不会……只怕五小姐对陛下说了什么,他要抓咱们回去,整治咱们呢!”
五小姐便是将军府的另一名嫡女陈韵。
阿嫣不耐烦听她唠叨,催促道:“你总杞人忧天,我也不劝你了。快回去睡下,明早起来,陪我一道整理东西。”
珠儿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阿嫣照着镜子卸妆,拿着干净的湿帕子,轻柔拭去脸上的妆容,一遍遍反复。
对待自己的脸,她有着用不完的耐心。
四周无声。
烛火似乎闪了一闪。
阿嫣从镜子里看见背后的人影。
“知道我就快走了,特意来替我送行吗……”她头也不回,只对着镜子里的那人笑:“……兄长?”
岳凌霄站在她身后,听见她的声音,听见那刺耳的‘兄长’两字,眉宇拧紧,无声无息地抬起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女人颈间细腻的肌肤,他的眼眸冰冷,语气更是阴郁得可怕:“你当真要走?”
“圣旨呀,谁敢违抗。”
岳凌霄冷笑:“你敢光天化日之下轻薄我,就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阿嫣这才回头,依旧是一脸的理直气壮:“你讲讲道理,我可是问过你的意见的,你闭上眼闭上嘴代表什么,难道还要我教你?”
岳凌霄本就严肃的眉眼,越发冷厉骇人,仿佛眉梢眼角都能冻起来一般,咬牙切齿道:“你至今不认错——”
“我为什么非得认错?”
阿嫣拍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你到底想我怎样?如你所说,轻薄了你一次,对你千赔礼万道歉?还是想我对你负责到底?”
岳凌霄不妨她有此一问,怔住了。
如果真能选择的话,尽管他一点也不想承认,尽管他的理智死命的排斥……他会选后者。
他娘的负责。
阿嫣看着他的脸色变化,多少也猜到了,笑了一声,抬眼瞧他:“我都三十了,别说是你……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难不成没睡过别的女人,被我半推半就的非礼一次,就赖上我了?”
岳凌霄冷冷看着她。
阿嫣有些吃惊:“……该不会,你真的三十好几了,还没沾过女色?”
怪不得呀。
故事到了后期,这位实在太克制自己的仁兄,克制出了心理疾病,杀人抢皇位夺义妹。
岳凌霄大手紧紧攥起,闷了半天,面无表情的说道:“是你给我下的药。”
阿嫣只觉得好笑,又觉得惊奇,点点头:“是,是我的错——”
岳凌霄略微放松了些。
……到底还是知错了。
不想,阿嫣又道:“——那也不能全怪我呀。你那么重,倒在地上跟一座小山似的,我搬不动你,我也没法子。好了,我知道地上又硬又冷,你在下面不舒服,我平时也没那么粗鲁的,反正也没下次了。”
岳凌霄心里才消下去的火气,脸上才淡去的红色,刹那全冒了出来。他看着面前胡言乱语的女人,只觉得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当场掐死她,薄唇动了动,一字一字道:“陈嫣,是你给我下的药。”
“所以就要我负责到底?”阿嫣靠在窗边,突然笑了起来,语气放轻:“好呀,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就对你负责。”
岳凌霄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阿嫣摊手:“生不出来?那就算了。你想开点……”她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疼。“谁都有第一次的,对不对?你只当作了噩梦,趁早忘了,就算忘不了……其实那次也不算太差劲。”
他的声音又轻又凉:“你在什么情况下晕过去的,你自己最清楚。”
这的确说不过去。
阿嫣没想到他会那么纯情,后来一想,又觉得对他存在先入为主的意见,总想着他迟早黑化,变成丧心病狂的反派,早一点晚一点也没什么所谓,可至少现在……他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那好,我认错了。”阿嫣也干脆,盯着他的眼睛,说得字句清晰:“是我丧心病狂,是我轻薄于你,是我玷污了你的清白还不愿负责。可以了么?”对方抿着唇,一双黑眸锐利如野兽,阿嫣便叹息:“岳公子,你是要干大事的,别在儿女情长上栽了跟头。”
岳凌霄脸色缓和了些,低声道:“为何这么想?”
这一生,从没有人这么认可他。
更别说是一向瞧不起他的陈大小姐。
阿嫣脱口道:“上回,我在你身上……你能在那种情况下忍上半个时辰,还没忍到牡丹花下死,那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岳凌霄又想掐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