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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纪安宁回忆起了一件事,于霞曾经开口跟她借过钱,她没借。

赚钱太辛苦,纪安宁对每一分钱都在意。于霞开口借钱,她得问清楚她是要干嘛。

结果于霞说是为了买包,跟别人借了钱,现在需要还钱。纪安宁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坑。于霞要是向她借钱去还别人的钱,那上哪去找钱还她呢。

纪安宁向来独来独往,和于霞之间,真没有亲密到可以借钱的程度。而且纪安宁辛辛苦苦挣的钱,要支付生活费,要给外婆看病买药。她的内心里,无法接受于霞向别人借钱是为了买包。

她于是拒绝了于霞。

拒绝的时候纪安宁是做好了被断绝来往的思想准备的,但于霞是个擅长维护人际关系,架子非常灵活的人。她的确很失望,那个晚上都没怎么和纪安宁说话,但是第二天见面,她就又笑嘻嘻地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了。

现在看来,当时于霞说的借的别人的钱,极有可能是借了贷款。

想到这一点,有什么东西在纪安宁的脑海里闪过,但随即熄灭。

纪安宁摇了摇头,觉得那个念头不太合理。

因为这个时候,人们都还预测不到,校园贷会把这些消费欲望过度膨胀的年轻人,引到什么样的深渊中去。

像纪安宁这样能够严格地克制物欲的人更是被限制了想象力。

闻裕发现,自己“病”得更加厉害了。

他被卡在了这个关于赵辰的梦里了。

他虽然一直在做些奇奇怪怪的梦,但还是头一次被卡在一个梦里。他反复地做同一个梦,每次都被赵辰的脸恶心醒,这个梦就做不下去了。

开完会,闻国安把闻裕留下,摘下老花镜问他:“怎么了,没睡好吗?”内心里十分疑心闻裕这小子是不是纵欲过度了。

闻裕揉揉太阳穴,说:“最近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

这两个月里,闻裕遭逢巨变,临危受命,在短短的时间内飞快的成长。闻国安不禁有点心疼。

虽然盼着他能早点撑起这个家,却又觉得不该这样揠苗助长,闻国安沉吟了一会儿,说:“忙完这两天,你回学校去吧。”

闻裕虽然每天过得充实,疲劳之际,也是有些想念校园的。他毕竟才二十岁,都还没有过二十一岁的生日,不管他在办公室里怎么样成熟稳重,如鱼得水,骨子里还是有着年轻人特有的跳脱。

闻国安发话让他回学校,闻裕欣然接受了。

隔了两天,给了纪安宁一个惊喜。

早上装模作样的跟纪安宁道别,坐电梯下地下车库去了。纪安宁像平时那样在车道边等着高助理开车来接她,等到的却是闻裕上学才开的那辆黑色悍马。

闻裕放下车窗,一脸坏笑,捏着嗓子说:“纪小姐,高助理今天有事,小闻总安排我送你去上学,专车接送,24小时陪同。”

纪安宁笑着白他一眼,上了车,问:“今天怎么不用去公司了?”

闻裕这才告诉她:“我爸把事儿都接过去了,放我回学校上学。”

因为这个他心情很好,说:“以后我们就能早上一起上学,晚上一起回家了。”

这可是他从前就想要的状态,说起来的时候不由得眉飞色舞。

比起办公室里的事,学校的生活对闻裕来说,真的是太轻松了。同学们的面孔上都还带着天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更没有杀人害命。

可闻裕的睡眠并没有因此改善,他三不五时的就要做一回那个梦,常常头痛。

这导致了他有一回在学校里碰到了赵辰,脸色阴沉得吓得赵辰老远就转身跑掉了。

到了五月份,闻裕觉得这样不行,他可能是真的病了。

既然病了,就得看医生。闻裕谁也没告诉,悄悄给自己约了省会里最有名的心理医师。

到了日子上门,见了面,医生问他有什么困扰,闻裕说:“老是做一个梦,睡得不好。”

医生细细地问了梦里的场景、人物,又筛理了一番他和赵辰之间的关系和近期的互动,判断这是闻裕和赵辰在现实里的互动关系,投射到了他的潜意识里,才形成了这个梦。

至于为什么反复的做同一个梦不能摆脱,医生说:“有可能是你和他之间还有没解决的问题,而你的表意识未曾意识到,但你的潜意识一直在反复地提醒你。”

但闻裕想了又想,觉得赵辰这个人虽然恶心人,但他其实没真的对纪安宁做出什么,打他一顿出口恶气差不多也就到头了。

至于赵辰以前做的恶事……他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侠客,真的管不了那么多。

这就让他费解,自己的潜意识究竟在提醒自己什么呢?

第一次的治疗浅尝辄止,主要是用来建立他和医生之间的信任感,还算比较成功。

闻裕和医生定下了日期,每周固定来见医生一次。

生意上的事都交换给闻国安,闻裕比之前轻松多了,他腾出手来,把之前因为程莲的死而中断、拖延了的事都清理了一下。

纪安宁忽然接到了舒晨的电话。

舒晨说:“看你们有没有时间,想请你和闻裕一起吃个饭。”

好久没联系,他声音听着就透着一股子高兴的劲。纪安宁莫名,追问了才知道,市里新起了一座主要面对年轻人的,集购物、休闲、娱乐、餐饮于一体的大型商业综合体。没搞错的话,应该是闻裕他们家旗下某个公司投资的。

闻裕以三块五的低价,帮舒晨拿下了一间三百平的铺面。还不止这样,签的协议里前三年免了舒晨的抽成,三年之后如果舒晨续约,则只抽成百分之五。

对舒晨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必须得好好感谢闻裕一下。

而要不是纪安宁,闻裕又怎么惦记着他,所以也必须得好好感谢一下纪安宁。

纪安宁问了一下闻裕,闻裕听她说舒晨给她打了电话,乐了:“他可高兴坏了。我跟你说,租金对外最低也谈的是七块,九块的都有。我给他三块五,这可都是看你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