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 / 2)

择日,叶禹凡前往展览中心参观,见到傅廷信的那幅画时,低叹一声“果然”!傅廷信确实是在模仿s.a.fale,他本就功底深厚,绘画时稍有意识的融入一些他人的风格,几乎让人看不出来。

……只是,叶禹凡不解,他为什么要模仿自己呢?

叶禹凡疑惑着傅廷信的事,大脑又隐隐作痛起来,自从那晚梦后,他开始频繁地回忆起陈年往事,尤其是那个男人……他蹙起眉头,一边用手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寻到最近的公园长椅坐下小憩。

三月,皇家艺术学院里开满了木春菊和欧石楠,白黄红一片,映着满目郁郁葱葱的春景。

叶禹凡眯起眼睛,看着学院里的学生们或散漫或疾疾地在校园里穿梭,思绪仿佛回到了一个莫名的时空,类似的草木与绿荫,类似的花香与阳光,却有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同自己在说话。

“……长青,你说,我们所看到的世界,是不是它真实的模样?”他听见自己问。

男人温柔地笑道:“是也不是。三岁的你,十三岁的你,三十岁的你,看到的世界是一样的吗?”

他摇头,问:“那么,是我在变吗?”

“世界在变,你也在变,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因此你看到的世界既真实,又不真实,真实是它们存在,而非虚幻,不真实是因你看着它们时带上了你的思想,你的眼光,你的所有。”男人说着,伸手轻轻地揽他入怀,“而你眼里的世界,一直是细腻的,美丽的,和你一样……”

他被逗笑了,说:“那是你眼中的我,也带上了你的思想,你的眼光,你的所有。”

男人笑看着他不语。

他又道:“所以,像塞尚那样,企图用固定不变的定律去剖析世界的人,才是独一无二,他觉得人们必须像初生婴儿一样带着最纯粹的眼光看待世界,才能看到它的‘本质’与‘真实’,只可惜婴儿没有记忆,也没有能力表达。”

“你有啊。”男人自然地在他鬓角落下一吻,“你也是最纯粹的人。”

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聊世界聊人生,从未面红争执,他哄着他,像大人哄着小孩,他温和的语气仿佛就在耳边。就像现在,他好像还存在,在某个角落安静地注视着自己,暖人的眼神里全部透着对他的爱……

叶禹凡猛的回神——定定地盯着不远处的灌木丛,他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他了!

他站起来不安地左顾右盼,不可置信地眨着眼睛,可他方才“看到”的那个人早已消失无踪。

傻站了许久,叶禹凡复又缓缓地弯腰坐了下去……

“……叶禹凡?”有人叫他的名字。

叶禹凡仓惶地抹着眼角抬首,见到来人赶紧又撇开头。

“……”身穿黑色风衣的青年走到他跟前,看了一眼叶禹凡的模样,很快敛起自己的好奇,问:“你在这里做什么?上完课了?”青年在他身边坐下:“我正想找你。”

叶禹凡:“什么事?”

青年看着他,却一语不发,叶禹凡被他看得神经都绷了起来,这个人的面庞总是不由自主地与他梦境里的另一个男人重叠,他们是那么相像,从眼角、眉梢,到神韵、气质……

而就在这一刻,对方丢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我知道一些和夏骁川有关的事。”

“……!”叶禹凡浑身一震,几乎脱口而出地问:“是官林运告诉你的?”

叶禹凡对官林运的直呼其名让官鸿泽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让我知道,你和夏骁川到底是什么关系?”官鸿泽的声音很冷静。

“……”被突如其来地问这样的问题,叶禹凡简直手足无措。

官鸿泽目光沉沉地与他对视,不慌不忙地说:“你知道吗,你有一双,和夏先生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叶禹凡闻言霎时白了脸……他知道了什么?

官鸿泽看着叶禹凡的脸又问:“你和夏先生是亲戚吗?”

“……”他差点忘了,除了那个该死的心理医生,几乎没有人会猜他就是夏骁川!连无意间看到病例的唐真,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有“臆想症”的病人而已!

深喘了口气,叶禹凡反复摇着头。

官鸿泽:“如果你们不是亲戚,那你到底是谁?”

是啊,葛钦舟很早就提醒过自己,官鸿泽在调查夏骁川,他还能说什么!“跟你无关。”

不料这句话刚出口,手腕就被一把拽住了,官鸿泽强拉叶禹凡与自己对视,灼灼的眼神瞪得叶禹凡竟无力抵抗。

瞬间的贴身接触,与记忆中那人相似的气势,反复冲撞着叶禹凡的神经,他的大脑又开始炸开一样疼了起来……

最近潮涌的记忆仿佛在他大脑里埋了一堆定时炸弹,稍有刺激就会被引爆!

“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s.a.fale?”官鸿泽还在一步步地逼问。

……果然,他知道了!叶禹凡大口的呼吸着,努力调整自己混乱的情绪。

“如果你跟夏骁川毫无关系,那为什么要调查他?”官鸿泽看着他道,“又为什么会知道柏长青?”

柏……长青……

叶禹凡浑身不可遏制地颤动起来,眼前的青年似乎与记忆中的那个男人重叠起来……内心的不安和恐惧是如此强烈,强烈到好像身体要被撕成两半!

“你……”叶禹凡捏紧拳头,强忍着全身的疼痛,颤着嘴唇嗫嚅……

“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他惊恐地看着官鸿泽,已经分不清什么是记忆,什么是现实!

“你怎么了?” 官鸿泽这才发觉叶禹凡的异样,他伸手想去拉对方的手臂,可叶禹凡像是触电了一般猛的弹了开去,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惊慌的表情——就像他第一次在飞机上见到他时,无以复加的恐惧。

官鸿泽心中莫名焦躁起来……又是这样毫无理由地被嫌弃,到底是为什么!

他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臂,不想让对方挣开。

叶禹凡头痛欲裂,痛苦地低吟:“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