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管理那些绣娘,实际上不过是个空头的职位罢了。
江云昭早已答允绣娘们,若是她没有要用的东西,她们尽可绣些其他自己想绣的绣品。
——这些卖出去后的银子是她们自己的。可是能贴补自家家用的。
如今有府里的例银拿着,再多绣出来的,每一样都能另外得银钱。有谁还要浪费时间?
绣娘们感激地谢过了江云昭,每天从早忙到晚,也没甚空闲搭理其他的人。更何况江云昭暗中嘱咐了,对着红燕,她们要守口如瓶,最好甚么也不说。
红燕去了,又不知道她们手头的东西不是给江云昭的。半点话插不上,在那里每日闲逛着,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撇去了红燕这个心不在晨暮苑的,其他人说起话来,就随意多了。
江云昭见李妈妈和红莺笑闹时,眉目间的愁容依然无法散去,就道:“这个也不用太担忧。我要去做的事情没那么凶险。不过是给人引个路、搭个线罢了。无甚可怕的。”
长随们每日来回话的时候,封妈妈和李妈妈尽皆在场。自然知道其中不少事情。
不过这些计划,却是每日里廖鸿先下了衙后,小夫妻俩在床头上悄声说的。长随那边,廖鸿先每天走前会与他们见一面,将两人商议好的事情告诉几人。
故而,李妈妈她们并不知道计划的具体细节。
如今封妈妈忙着准备等下江云昭要出门时用的车马和一应物品,只有李妈妈在屋子里伺候着,她不免有些担忧。
只是主子坚持,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道:“长海他们几个如今在府里候着,左右也没什么事情要忙,不如让他们跟了车子去,权当是个护卫了。”
红莺笑道:“妈妈您这话可说晚了!今儿早晨世子爷走之前,就将这话吩咐下去了!长海他们留在府里哪儿都没去,您道是为了什么?”
李妈妈这才大大松了口气,面上神色松缓下来,“世子爷是个好的。”
“可妈妈您刚开始的时候还看不惯他呢!”红莺打趣道。
李妈妈恍惚了下,这才记起来红莺说的是什么。
——小夫妻俩刚刚成亲的时候,世子妃常常累得起不来身。她这便对世子爷有了怨气,说了些逾矩的重话。
李妈妈顿时面露尴尬,又不轻不重地拍了红莺一下。听红莺夸张叫着“不疼不疼”,李妈妈想了想,也没有去说她甚么。
今日夫人去到那陶然街,她很是担心。红莺不过是看她心情不好,想活跃下气氛罢了,倒也没甚过分的。
一切准备妥当后,江云昭便坐车赶往陶然街。
虽然在屋里的时候,红莺看上去十分活泼,没有任何阴霾。可到了车子上路后,她比谁都紧张。不停地追问江云昭,是不是真的没事。
“夫人,您可真得保证没事才行。不然的话,就算您伤了一根毫毛,奴婢也就没脸回去见侯爷和夫人了。”
她口中的侯爷和夫人,自然是江云昭父亲母亲。
江云昭并未回答。
她一直浅浅笑着,用和缓平静的语气说着府里的一应安排。
红莺被她口中的话吸引了去,渐渐不那么在意一会儿的事情,便也没那么紧张了。
陶然街风景秀丽,绿树成荫。若不是有那些怪异传闻,其实是个十分不错的居住之处。
江云昭下车后,环顾四周,再次惋惜地暗暗感叹了下,这便微微敞开一点车门,好让车子里的大箱子能够露出一点边角来。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又有马车停了下来。
看到董氏从车上走下来,江云昭面露惊愕,“王妃?您怎么来了?”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往车子旁边靠了靠,好似在遮掩车上的什么东西。
董氏心中有数,暗暗冷哼,嘴角微微勾起。
她今日会来,是因为昨天晚上有人回禀,说是廖鸿先的长随们下午回来时并未全部骑马,而是三人骑马一人驾车。
骑术那么好的几个人,为什么偏偏要驾了个车子?
其中必然有鬼!
董氏当晚就安排下去,准备好第二日出行的一应物品。又匆匆写了几份私信,给了最为相熟的八位官夫人和世家夫人。
信中说,若是第二日早晨她遣了心腹紧急叫她们出来,还望好友们能够帮帮忙,赶紧出行,也好为她作个见证。
——她想要让人见证的,自然是江云昭私自运来尸身,悄悄掩埋一事了。
她早已查阅过黄历,明日是个好日子。今天江云昭让人将东西运来,定然是准备第二日行事的!
送信之人陆陆续续回到府里。
除了一位夫人家中有人生病,无法前来。其他七位尽是答应了她。
董氏这才安下心来。
晚上居然一夜好眠。早晨起来,神清气爽。
果然不出她所料。
今早晚膳后,就有人来传话,说是晨暮苑那边有动静,少夫人的马车已经出了府。
董氏立刻起身,遣了自己身边得力的七人,带上她昨晚就写好的急信,分别去请那七位夫人。
她不想江云昭提前发现后有所提防,便抄另一条远近差不多的路赶去陶然街。
如今看到江云昭震惊的样子,董氏只觉得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