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昭说道:“张婶打三十板子撵出府。往后凡是与她或是她家有关系的人,侯府永不录用。”
三十板子,以张婶的年纪,基本上是要了大半条命去。
蔻丹当即领命退下。
……
江云珊和孟得胜的婚约到底是顺利地解除了。期间二夫人马氏气晕过去四五回,可惜都没能阻了此事发展的趋势。
芭蕉当天下午就被送了官。虽然大家不知她到底招认了什么,但是据说江家二房的那位姑娘没几日便被官府捉了去。待到后来抬回家中,足足躺了十天方才能够下床。
听说,是挨了板子了。但是江二老爷和二夫人都没承认过。
孟得胜陪着表舅公在侯府又住了几日就离了京。
廖鸿先再来看望江云昭的时候,恰好是孟得胜走后第二日。
最近皇帝身子不好,他镇日里在宫里守着,没多少空闲。
江家分家那日,他本想亲自过来看看,毕竟他请宁王爷和杨国公吃饭时,两位长辈虽都跟他打了保票,可一想到二三房人的那些做派,他就有些担心。
无奈宫里事情太多,他不只要教训好自己手底下那帮混小子,还得帮助陆元睿处理一些事情。二皇子那边蠢蠢欲动,他亦是需要防着。件件桩桩许多事情凑到一起,哪个少了他都不行。
无暇分.身,只得作罢。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闲,他将自己好生收拾了一番后,头一件事就是来找江云昭。
因着时间还算不太紧,廖鸿先便正大光明递了帖子从大门进入。虽说刚开始不得不和侯爷寒暄了番,而且见到江云昭的时候,不得不忍受江承晔在一旁,但好歹能与江云昭在一个屋子里多待些时候了。
这样一想,廖大世子便觉得跟陆元睿发了一大通脾气,捞得了这半天的休息时光,还是值得的。
“昭儿呢?怎么还没来?”廖鸿先紧盯着门外,边和江承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边装作无意地问道。
江承晔顺口说道:“姑娘家收拾起来是有些慢。你有事找她?要不我去催催?”
廖鸿先正琢磨着要不要答应,就听外面丫鬟禀道:“少爷,姑娘来啦。”
如今分了家,整个侯府里,可就江云昭一个姑娘了。
廖鸿先忙片刻不错眼地望向门口。
待到江云昭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他只觉得烦躁了许多天的心瞬间踏实起来,忍不住微笑,温声说道:“怎么现在才来?”
他性子飞扬,极少用这般温和的语气说话。江承晔觉得怪异,盯着他看了几眼,却发现廖鸿先望着江云昭时,神色与平素大不相同,仿佛……
仿佛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江承晔在一旁苦苦思索缘由。
江云昭走到廖鸿先身边,拿出四根颜色样子各不相同的络子,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样的,就选了四种花样各做了一个。你看看有喜欢的不。”
廖鸿先想起上一次见面时,他让江云昭做的剑穗。忙伸出手去,扬眉笑道:“竟然做了那么多?都很好看。都很喜欢。”
江承晔奇道:“你光盯着昭儿看,一眼都没瞧那些东西,却能说出‘都好看’这样的话来,倒也奇了。”
廖鸿先慢慢挪过眼去,半眯着眼轻飘飘看了眼江承晔,不停默念着‘这厮是昭儿的哥哥,必须得忍着’,又淡淡笑了下,才将视线给挪开了。
虽说他想与江云昭多说会儿话,却因江承晔在场,话题受了局限。
左思右想,最后择了那日分家的事情来说。
江云昭从不避讳他。他既然问,她便答。一步步这样聊下来,就连江云珊讥讽她和孟得胜时说的那些话,也隐晦地提了几句。
听到江云珊竟敢把江云昭和另外一个男子说到一起,且那人居然是江云珊的未婚夫、二人后来还解除了婚约,廖鸿先忽地问道:“你说他是走武路,来年要参加武举?”
“对。”
“嗯……只要他不是太差,若他想留下,我倒是可以略尽点绵薄之力。”
江承晔笑了,“廖大人竟是打算出手了?这是为何?”
“此人性子忠厚踏实,又有些才气。把他留在京里,只用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成长。升官发财,都不在话下。”
江云昭横他一眼,“你何时变得这般热心肠了?往日里可没见你主动帮谁,更何况是个陌生人。说罢,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廖鸿先半眯着眼,笑得仙姿卓绝光风霁月,“待他当了官发了财,你那什么姐姐,岂不是要被自己活活气死?当真妙极!”
虽然他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在说话,但江云昭知道这家伙随意惯了,想到一码便是一码。如果他乐意,当真能做出这种事来。忙拿起一个果子塞到了他的手里,没好气道:“有这闲心不如多吃几个果子罢!孟大哥的事情,看他自己的造化好了。没道理为了给我出气,将旁人扯进来。”
廖鸿先见她明白他这般说是为了她,心下愈发熨帖。将果子在掌心里握了握,笑看江云昭,“好,都听你的。”
江承晔看着他笑得温柔的模样,先前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他有心想再仔细瞧瞧,可廖鸿先却没时间了。
不动声色将那果子塞到怀里收好,廖鸿先起身告辞,“……我不在的话,宫里那帮小子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先前江云昭在楚家庄子的时候,已经听他隐晦提起过皇帝身体不好的事情。方才又听他说起最近很忙,便有些忧心,小声问道:“陛下最近如何?可是又严重了?”
廖鸿先不想瞒她,就轻轻地“嗯”了一声。
江云昭暗暗叹息着,关切道:“你万事小心些。”
有她这一句,廖鸿先只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太值了,笑弯了眉眼出门,拍马离去。
江四老爷答应分家的那日,给江兴源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想要侯府后面那处宅子,二是希望能够得到随时进出侯府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