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氏笑道:“也好。”又叮嘱了江云昭几句,这便走了。
江云昭目送江林氏走远后,不由得朝静园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她没想到,不过一夜之间,马氏就苍老了好几岁。一向明艳亮丽的妆容,也掩饰不了她眉眼间的疲惫。
反观院子被烧、夫君被抓的连氏,反而气色还比她看上去还要好上几分。
倒是怪了。
回到宁园后,江云昭先去见过母亲。
秦氏已经听闻了方才的事情,便道:“昭儿何须那么紧张?她们若是想闹,由着她们去。左右我几年前就有了这念头,如今她们闹起来,也正合了我的意。”
江云昭知道那年父母亲是受了多大的难为才忍下了那口气。如今闻言,就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婶婶们既然打定了主意,必然不会因了一时受挫而退缩。后面少不得还要继续闹。如今爹爹还没回来,能清闲一会儿便是一会儿罢。”
她想到如今的情形,又道:“也不知二婶打的什么主意。昨儿大哥哥才将三姐姐打伤了,今日她就来寻机闹事。有这闲心,倒不如多去关心下三姐姐。”
这一点,秦氏也有些想不通。
她知晓江云珊闹出了什么样的丑事。虽说马家远离京城,那丑事一时半刻地传不到京中来,但总有被捅破的一日。
她既然明白这点,二房就也明白。
若是不分家,事情败露之时,侯府这棵大树还能让她们依靠着。分家后,二房便要自己承担起后果来了。就算这样,马氏依然坚持如此。
倒也怪了。
不过秦氏懒得细究这些。
她只对江云昭简短说道:“她们所图的,无非是权、名、利三字。如今前两者她们抢不走了,自然是要图利。”
江云昭也是这般想的。与母亲又说了会儿话后,她忽地想到先前遇到四婶方氏,就将江兴志落榜一事告知了秦氏。
“你四叔这次可是遇到难处了。”秦氏叹道:“先前人人都说他必然考中,他也信心满满。如今骤然从高处跌落,怕是一时难以接受吧。”
江云昭听闻,轻轻颔首。而后一怔,问道:“母亲,您方才说的什么?四叔……遇到难处了?”
“可不是。他素来只爱读书,也只会读书。这一关能不能过去,单看他能不能想得开了。”
秦氏后面的话,江云昭并未听清。
如今她只想着秦氏先前所言,脑海中浮现出与廖鸿先道别时,他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你家有人今日遇到了难处,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若是需要帮忙的话,就来寻我,我必尽力而为。”
江云昭不由沉吟。
难道廖鸿先指的是四叔之事?
可是……他能帮什么忙?
☆、第74章 必然的结果
虽说马氏和连氏在江老夫人的命令下回了院子,可二房三房并未就此消停。
当天日落之前,三房的江承梧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匆匆见了江三老爷一面,带回了他对分家之事的看法。
偌大的纸上,只写了一个字。就是这个字,再一次坚定了连氏的信心与决心。
——分!
至于二房……
他们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便是撞了南墙,也绝对不会回头。
这个时候,江老夫人已然知道江兴志落榜之事,任凭两房的人如何折腾,她也没了心力去管。
平园和静园的消息,自有人悄悄禀与秦氏。
秦氏听闻后,想起江兴源回来时的满脸怒容,又遣了人去打听清园四房的消息。
直到天擦黑了方才有人来禀,说是四老爷回了院子后,就一直在屋中和四夫人说话,到现在还没出来。也不知两人谈了什么,屋里好几次隐隐传出了啜泣声。
秦氏给了此人一些碎银子,把她打发走了,这便去书房寻江兴源。
江兴源正在灯下画画。
秦氏看了几眼,说道:“老爷这画可是奇怪。说是山石,却过于圆润。说是土堆,又多了些棱角。可不是两不像么。”
江兴源扯了刚画好的画,揉成一团,丢到墙角。那处已经有七八个相似的纸团,聚成了一小堆。
秦氏遣退了屋里伺候的人,亲自斟了杯茶端给江兴源,将四房现今的状况讲与他听。
“弟妹应是在劝解四弟。今儿老夫人听了这消息后,都受不住,晚饭也没吃。更何况四弟?他不过是一时昏了头,老爷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江兴源哼道:“他那样胡乱指责,太没道理。且看他态度如何罢。左右分家之事已经开了头。那两个院子的我是不想理会了。他这边……单看他作何打算了。”
秦氏知道江四老爷发怒是一个缘由,更关键的是二房做出丑事来不说,又和三房一同闹将起来。这些事情堆在一起,也难怪江兴源火气久久不散。
她又好生宽慰了江兴源许久,待他气消了些,这才一同歇下。
第二天一大早,江兴源和秦氏才刚刚醒了,就有人来报,说是江四老爷已在宁园外头徘徊了快一个时辰了。他也不许人去叫醒江兴源和秦氏,非要等着江兴源醒了才肯求见。
秋日清晨的空气,带着湿气与寒意,清冷逼人。江兴源收拾妥当后,忙让人将江兴志请了进来。
江兴志刚进到屋中,就带进来一股子寒冷之气。他下巴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青色,显然是早晨起来后匆匆赶来,还未打理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