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契子 易修罗 2651 字 1个月前

“契子,尤其是刚刚完成成人仪式的契子,他们的心理波动非常容易受契主的影响,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可能导致他往极端的方向发展。成人仪式结束后的十天非常关键,任何轻微的差池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精神损伤。”

“你对他越是冷淡,就会越加剧他心中的不安,一旦负面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轻则自残,重则毁灭,作为一个亲眼目睹过近百起悲剧发生的校医,我绝对没有在危言耸听。”

嬴风缄默了片刻,“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拥抱和爱抚,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些都可以缓解新契子的不安,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做。”

“那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就操控他,控制他的内心,支配他的行为,让他不会做出危害自己性命的事。”

“怎么做?”

“集中精力去想,突破他的精神屏障,无论他的精神怎么抗拒,表现出来得有多么痛苦,都不要理会。”

“你当初也是这么对博士的?”

“我们不一样,我没有面临过这么严峻的状况,我有充裕的时间一点点软化他的精神壁垒,逐渐渗入他的内心,大概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掌握这一能力。”

“那你又怎么能确定,你花了半年才掌握的能力,我就能在短短时间内掌握呢?”

“只要你专心去想,就可以做到,这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

“既然那么简单,为什么屏宗没有做到?”

“因为他对岚晟是有感情的,你对凌霄有吗?”

瑶台一语命中,嬴风没有再说话。

“嬴风,岚晟和屏宗也是你的同学,他们出事的时候你也在现场,相信你不会没有触动,你忍心让凌霄赴他们的后尘吗?”

“你跟凌霄同学十年,就算没有爱情,也总该有别的感情吧,哪怕是同窗情谊呢?就当我恳求你,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任何一个灵魂,从这个学院里飞走了。”

嬴风眼神一闪,避开了她的期待。

“还有一句话,可能作为校医的我来讲,说出来并不合适。在所有的十年级生中,我最不想在成人仪式上碰面的,就是你们两个。”

“但如果,你们两个不可避免地对上了彼此,必须决出一个胜者的话,”瑶台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嬴风,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嬴风微微动容。

“我承认,这样想对凌霄是不公平的,但如果输的人是你,你一定不会选择活下去。”

“可如果输的人是凌霄,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更何况……”

瑶台的声音戛然而止,嬴风感到奇怪,“更何况什么?”

——我已经够丢脸了,就请为我保留最后一点自尊吧。

瑶台甩甩头,把这个挥之不去的画面从头脑里驱逐,“没什么,凌霄现在应该已经在你的宿舍外面等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为什么他要在外面等?”

“你还不知道?契子是无权拥有主卡的,当他成为契子后,卡会被消磁,寝室会被取消,他只能住在你那里,这也是为了他的心理状况着想。分离会产生焦虑,尤其是在夜晚,记住我说的话,只有你才能帮他。”

瑶台送嬴风出门,直到他走得看不见了,转头才发现走廊的暗处还站着一个人。

“校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校长慢慢从暗处走出来,“我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一眼。”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至于能不能做到,”瑶台所抱希望也是甚低,“就看他们自己了。”

“你觉得会怎么样?”

瑶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如果一个人迟迟意识不到自己的感情,那么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往往都已经太迟了。”

***

嬴风回到宿舍,果然凌霄已经在门外等候。

他和他的行李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嬴风放慢了脚步,将眼前这一幕的时间刻意延长,凌霄想事情出了神,直到最后一刻才意识到他的出现。

他立刻撇过头去,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尴尬的时刻了,即便是上次他来找他,被无情地按在门上,也不会比这来得难堪。

嬴风开了门便径直走了进去,门没有关,但也没有任何让他进来的表示,凌霄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就这样在门外僵直了好久。

直到拖得不能再拖,他才咬咬牙迈了进去。嬴风的房间格局跟他的一样,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单人寝室的配备都是双人床了,想当初自己戏言这是为了防止人睡熟以后滚下去的说法是多么可笑。

嬴风对于自己寝室多出来一个人没有任何表示,就好像凌霄在不在那里都与自己无关。

他一言不发地做着自己的事,洗漱、熄灯、上床,凌霄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多余的摆设,摆设还能起到美观装饰的作用,可房间的主人连一个吝啬的眼神都不屑于落在他身上。

灯光熄灭了,凌霄反倒觉得好一些,他看了看床上,嬴风已经睡下了,他占据了床的左半部分,整个右边都是空着的。

他还记得当初嬴风因为不想跟人分享同一顶帐篷,宁可睡在野外,更何况是同一张床。但他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由他打地铺,更何况睡袋被带去实习的地方还下落不明。

凌霄在黑暗中站了不知道有多久,这才不情愿地迈出了一小步。

嬴风虽然已经睡下了,但他并没有睡着,直到屋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听到凌霄进了浴室,从里面传来水声,不久后水声停止,人从浴室里出来,又止步于床边。

他能想象出来凌霄内心的天人交战,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嬴风感到身后床身一陷,知道某人终于躺了下来,他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被自己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