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两个字出来,孔泽瞿表情没什么大变化,可整个人稍稍有了些不一样。
“嗯。”孔泽瞿低低应了一声儿。
“哥,好久没去看看大先生了。”
“嗯。”大约有五六年了再没见过。
“我结婚的时候见了大先生,也说起了你结婚的事儿。”
孔泽瞿没说话,低头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将烟灰抖了抖。
“你是这辈子都不结婚了?”
“没有,只是没想过这事儿。”
“你要不想想。”
“嗯。”
孔泽瞿不是个随便应什么的人,于是穆梁丘没再说话了,只是有点愧疚又有点心疼玉玦那犟脾气丫头。
穆梁丘走后,孔泽瞿一个人在书房里一根烟接一根的抽,有些事儿没人点破就还好,就跟穆梁丘说玉玦之于他是男女之情,也跟今天晚上的事儿一样,如果穆梁丘没来,兴许这些日子还能硬撑上几天。
看见过玉玦哭的样子,眼泪那么多。是他的错,时间越长,越是再怕看见那丫头掉眼泪,结果拖了这么长时间。
☆、20、乱
该是干净利索的整理情况的时候了,孔泽瞿想。
玉玦是察觉不到这屋里有什么异常的,她只是开心,那次孔泽瞿给她抹药的时候气息变化她分明是感觉到了,虽然那个过程很短,但放在孔泽瞿身上就足以让她开心到死了,任何一点点的变化都好过冰凉和无动于衷。
只是这几天孔泽瞿是比往日更忙了些,早出晚归,玉玦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孔泽瞿了。
夜色迷蒙,临街的二层小楼外表看上去没什么特色,只是里面装潢的很有几分雅致,一间间被纸屏风隔开的小间错落有致,相互间的距离恰好到相邻里不会听到互相说的话。
最靠里的那个小间里,孔泽瞿盘腿坐着,茶壶里的水已经翻滚了好些时候了,稍稍将火调小些,孔泽瞿抿了一口茶水,心情复杂。他虽然决计不想和某个圈子打交道,可他身边的竟全是那些个人,虽然他一度以为 不见父兄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他脱离了那个世界,可他还是被叫做孔家老四。然生活的范围虽然有大部分的重叠,可如果刻意避免和某些人见面的话还是能做到的,他已经好几年没看见过兄长了。
等夜色更深些的时候,小楼外终于停下了一辆车,黑色的车稳重平凡,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下来两个人,一老一年轻,年轻的那个给老的那个打了伞等进到门里之后瞬间就收起伞自己也重新与夜色融为一体。
年老的那个进门之后径直往最靠里的那个小间走过去,这是他家么子的习惯,走近几步之后,果然看见这人盘腿背对着他坐着。
“哥,你来了。”孔泽瞿听见脚步声,回头叫了一声。
被孔泽瞿叫哥的人“嗯”了一声之后就落座在孔泽瞿对面了,他是正对着光的,正好可以看见个全貌。乍一看这人和孔泽瞿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可细细一看总也能看出几分孔家人特有的神韵,浓眉深眼眶是孔家特有的。孔泽瞿兄长也是个高个儿,脸也清俊,可比起孔泽瞿还是差了一截,事实上孔家兄妹四人里,除了孔泽瞿,其他三人相貌都相似。
“怎么?”轻轻喝了一口茶,孔泽瞿兄长说。
“我想结婚了。”孔泽瞿说。
端茶杯喝水的人动作一顿,然后抬眼细细看他弟弟,在看见孔泽瞿眼里的认真之后只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经历了多少事情,孔泽瞿在说他结婚的时候眼睛里没有波动,这不是个该结婚的人有的表情。
“和谁?”
“你也认识的,跟了我好些年了。”
于是这小间里就安静了一阵子,过好长一会之后“小把戏,你是孔家的老寒儿子,传宗接代不用你。”
“我知道,我就是想结婚了。”孔泽瞿回话。
等好长时间之后停在外面的车不见了,孔泽瞿还在茶座里坐了好一阵子,背影倔强清冷又沉默。
已经快要到睡觉的时候了,家里所有人都在,孔泽瞿照旧在二楼,玉玦一个人蹲客厅往茶树花盆儿里捣鼓埋什么,孔家二老也在电视跟前看电视,连孔南生都在。
正是这个快要睡觉的点儿,蓦地门铃就响了。
玉玦是最靠近门口的,于是自然就起身去开门,门一开,外面是个女人,玉玦不认识。可来人脖子上绑的丝巾突然就醒目的不得了,这丝巾不是紫色的,完全和之前见过的不一样,可玉玦还是快一步想要关门。
“谁?”要关门的当口,孔南生来了。
孔南生看见来人,大吃一惊“你怎么来了?”
玉玦看孔南生的表情,咬着下唇执意要将门板合上。
在玉玦打量柳胭脂的时候,柳胭脂也同样在打量了玉玦。看见开门的姑娘的一瞬间,柳胭脂才发觉她真的太不知道孔泽瞿了,她以为孔泽瞿是一个人住的,压根不知道眼前的姑娘是谁,也压根不知道连给他开车的人也一齐住在他家里。
“我来找泽瞿。”已经这么远的来了,于是柳胭脂开口,她又好些天没看见孔泽瞿了,这回终于忍不住找到这里来了。
孔南生看看楼上,再看看眼前,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只能把人让了进来。
玉玦很安静,事实上在柳胭脂说她来找泽瞿之后她就很安静了,只是上下把柳胭脂看了个透,然后就站着了。
孔家妈妈收拾给柳胭脂倒水,孔南生上楼去叫孔泽瞿。
孔泽瞿从山下回来晚饭也没吃就进了书房,听见敲门声抬头,孔南生站在门口“山下小区的来了。”
孔泽瞿眼睛一眯,怀疑自己听错了,“谁?”
“山下小区的。”孔南生又重复了一遍。
“玉玦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