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芬探手抓过小小的茶碗,嗅嗅茶香,就一口喝干了茶水。
“放出去探索海岛的船回来了吗?”
听韩老大在问话,雷奥妮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碗道:“他们是五月季风起来的时候出去的,能不能回来很难说,不过呢,季风已经结束了,活着的也该回来了。”
韩秀芬站起身伸一个懒腰道:“如果有回来的,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完就回房间了。
每年,蓝田第一舰队损失人手最多的就是探索海洋。
每年,季风起来之后,韩秀芬都要派出至少十五艘探险船只驶进茫茫大海,与此时狂暴的大海斗争着去寻找那些蕴藏着无数宝藏的海岛。
之所以会选择季风期间出海,完全是因为只有在季风期间,帆船才有足够的动力进入未知区。
只有借着强劲的季风,他们才能用最短的时间行驶更多的海路,才会有新奇的发现,并且留足回来的水跟食物。
为此,韩秀芬开出的赏格很高,所以,也从来不缺少卖命的人。
去探索大海的人大多数是在南洋已经生活很久的汉人,以及一些黑人水手,甚至会有不少的欧洲探险家,以及阿拉伯海盗也愿意领取这样的任务。
南洋本地土著们则很少参与,他们宁愿在皮鞭的威胁下干最苦的工作,也不肯冒一次险去海上追逐财富。
关中官员爱惜百姓生命的习惯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所以,每次在季风季节出去搜寻海岛的探险家们回来的十不存一。
死掉的必然是死掉了,而活着回来的基本上都有一些伟大的发现,不论大小,在天堂岛都能领取到符合他们期望的赏赐。
韩秀芬的房间里有一张很大的地图,这张地图的很多地方依旧是一片空白,每减少一点空白,就表示这些地方已经走进了人类的视线。
巴蒙斯男爵将韩秀芬的慷慨行为称之为人类之光,认为这是文明人对世界的贡献,应当载入史册,他还专门给他们的斯图亚特王朝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介绍了大明这个新近发现的远东大国。
他在信中说了一些什么,韩秀芬无从知晓,不过,不论他说了什么,这都是好事。
作为回报,韩秀芬也向云昭禀报了她与巴蒙斯男爵的政治交往过程,并告诉云昭,英国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正在谋划占领印度,她殷切的希望蓝田皇廷也能插一手,至少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印度很大,完全容纳的下大明,英国,葡萄牙,以及西班牙,荷兰人。
如果不能,大家会在经历一场残酷的海战之后确定这一点。
她对此很有信心。
压迫荷兰人在南海以及中国海周边的活动能力,是韩秀芬孜孜以求的目标,而今明两年是一个关键的时候。
从巴蒙斯男爵口中韩秀芬知晓,荷兰——也就是尼德兰的经济发展已达到较高水平。
以荷兰和泽兰两省为首的北部地区工商业十分发达,一些大城市如阿姆斯特丹、米德尔堡、弗利辛恩等地都已出现了较大规模的集中的手工工场,毛麻纺织、捕鱼和造船业均享有盛名。
阿姆斯特丹还是欧洲的重要商港,拥有庞大的商船队,与国外的贸易往来极为频繁。
自从三十三年前,荷兰人从西班牙腓力三世手中夺回了一定的自治权,不过,这个自治权是极为不稳固的,这是荷兰人心中最大的忧患。
自从腓力三世折腾光了强大的西班牙的家底,这些尼德兰野心勃勃的商人们开始向腓力四世寻求荷兰的彻底独立的道路。
因此,远东不是尼德兰人重点关注的对象,绝大多数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们认为,如何让荷兰彻底脱离西班牙的羁縻,才是当前的头等大事。
巴蒙斯男爵之所以会把这些事通过闲聊的方式说出来,是在毫无底线的告诉韩秀芬,此时的荷兰人是可以图谋的。
韩秀芬深以为然,引巴蒙斯男爵为知己。
他们甚至建立了情报互换的机制,并且有限度的达成了军事上守望相助的合约。
总之,现在的马六甲正是蓝天舰队大展宏图的好时候。
女仆塞维尔抱着一个装满了脏衣服的篮子从窗前经过,从她带戒指的位置来看,这个鬼女人又怀孕了。
如果韩秀芬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张明亮的,就一定是刘传礼的。
自从有了上一个孩子获取了丰厚赏赐的塞维尔,对别的男人就不怎么看得起了。
韩秀芬叹息一声对守在一边充当书记官的雷奥妮道:“那两个家伙给我叫过来。”
雷奥妮瞅瞅韩秀芬,再看看远去的塞维尔就求情道:“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张刘两位看起来很高兴,而塞维尔也很幸福,这是很好的爱情,您一定要拆散他们吗?”
韩秀芬瞪着雷奥妮道:“我们要讨论一下如何将你父亲从爪哇岛上赶走,大明国内如今对糖的需求很高,我们要用爪哇岛种甘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