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演戏嘛,应该不止于比练武还难的。
原主已经在剧本上做好了功课,用荧光笔在每场戏的旁边都做了一些该如何表现的注解。沈棠挑出明天要拍的两场戏,仔细对照注解看了几遍,心里有了个大概。
和祝佳音对戏的时候,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性子还没定下来时,也经常和师兄们一起模仿师父师伯们的表情和语气玩儿。稍稍一融会贯通,觉得演戏无非就是把自己代入另一个人物角色,这么一想,心里就轻松了很多。
沈棠这两场戏,一场排在午后,一场排在了晚上,中间间隔了很长时间。
现场拍摄都是以主演为重,像她这样戏份不多又需要连戏的小角色,都是只能依着主演们的时间,主演们什么时候休息,他们的场次就打散了填进空出来的时间里,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
而且现场拍摄常有突发情况,如果遇到其中一些场次出了问题,随手先把小角色的戏份拍了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即使不是自己拍摄的时间,也要一直在片场待命。
沈棠有早起的习惯,不用等祝佳音喊,她就已经起来收拾好了自己。等祝佳音摁掉闹钟起床的时候,她已经在阳台上以一字马的姿势和祝佳音面面相觑。
她的房间在五层,几个主演都住在楼上。电梯下来,打开门,正好宋余舟和管乐在里面。
大约是熬夜拍摄的关系,宋余舟的眼睛有一点浮肿,没有那天全副武装的大明星架势,只随意穿了件宽松白t恤,头发也没有做任何造型,乖巧地耷拉着,但整个人看起来仍是出类拔萃的清爽。
他困顿得半眯着眼,像只慵懒的大型犬。仗着身高优势,随便靠在哪里一杵,就自成了一道风景线。
听到电梯开门,才懒懒张开眼睛。
毕竟在医院也见过面了,两人相互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沈棠对电梯还是觉得很新奇,但也对这样的高科技还不太适应。她淡定而小心地紧贴着电梯内壁,站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眼睛紧盯着电梯门上方红字。
宋余舟好笑地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以为她是拘谨,闲闲搭话道:“医生放你回来开工了?”
沈棠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她。
“嗯,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天我问你的事,还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没有……”
再怎么想,也就还是一样的画面。
她答得一板一眼,连眼角余光都不多看他两下,更别提热情二字。
狭小的电梯空间里一时有点尴尬。
连身后的祝佳音和管乐都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别开了脸。
心里默默哼着: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宋余舟走到哪都一堆人等着拍马屁,主动搭话还不受待见是头一回,他有点不甘心,又有点好奇:“你演的是哪个角色?”
“大芜国公主。”
沈棠还是言简意赅,宋余舟一听却笑了:“大芜国公主这么任性活泼的角色,我觉得你不太像啊,还不如演大芜国公主她妈更合适。”
语毕,管乐在身后突然猛烈咳嗽起来。
“你感冒了?快离我远点——”宋余舟嫌弃地往前躲开两步,回头再对上沈棠,竟然被她凌厉的眼风扫得后背一凛,他把刚才的话重新嚼了两遍,觉出不对,也跟着咳了几声,“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大芜国公主的母后,就是那个皇后,她那个角色端庄娴静,更适合你。”
沈棠没接话,只眼神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她才突然说道:“我也觉得,你不是很像剧本里那个忍辱负重、谋略过人的璟王。”
“……”
沈棠扔下一句话就走了,留下莫名被怼的宋余舟愣在电梯里。
他眼神发懵,才睡醒似的,问管乐:“我刚刚是不是有点怂?我居然朝她解释了?”
管乐点头,随即挨了重重的一肘子。
“就你,咳个屁!把我都带懵了。”
*
正式拍摄八点开始,沈棠找了个角落,边看剧本边等戏。
宋余舟这个男主角的戏份很重,几乎整个上午都有他,一直不停地在和不同人对戏。
他所演的璟王,是一个经历国破家亡,被仇敌俘虏的落魄皇子。璟王在敌国忍辱负重,历经无数艰难之后,靠着过人的意志和谋略,最终复他大魏王朝,重掌江山。
是一个读来令人揪心拧肺,荡气回肠的故事。
宋余舟换上了古装扮相,倚在道具桌子旁听导演说戏,脸上还是一贯的不温不火的神情,配上他散乱的长发,破旧的衣服,显得有些落拓不羁,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
沈棠扫过两眼,见他这副扮相竟然也毫无违和,不由得感叹好看的皮相果然从古到今都很重要。
“沈棠姐,”祝佳音打断她的思绪,把憋了一肚子的话问了出来,“我有点好奇……你和宋余舟很熟么?”
“不熟啊。”沈棠眨眨眼,“那天在医院是第一次说话。”
“天啦,不熟早上你那么说他,他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他生气了会怎么样?”
沈棠表情坦然,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听得祝佳音苦恼地直拍额头,自家演员这么“天真”,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宋余舟他好歹是个当红巨星啊,手里抓着一大把的资源,在娱乐圈人脉又广,看他发的微博就知道了,平时组个饭局里面全是什么名导演和娱乐公司大佬们,还有小道消息说他是富二代,后台硬着呢。想和他结交的人,从这里排到影视城门口还能再绕两圈,你这么不给面子地怼他,他如果小气一点让人在背后给你使绊子,那我们以后想要在娱乐圈混出头就更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