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敲门声。
“师父!徒儿来看翎翎啦!”初小药手提膳食伫立门外。
印天池施法打开房门,初小药见师父愁云不展,不敢打搅,她自顾自爬上床,坐在床的里侧看着翎翎。
“初小药,先随为师过来。”
“……”刚脱了鞋,她谨慎地滚下床,跟随师父步入书房。
房门在她身后关闭,不待询问,师父盘膝而坐,十指打出繁复的结界。
紧接着,屋中亮起刺眼的金光,光以师父为中心点,向四面八方延伸开来,她走到窗边,刚巧所站位置地势偏高,发现金光呈半圆形,笼罩了整个通天山?!
“师父你在做甚?”
“龙锁结界,从这一刻开始,擅自闯入通天山者,杀无赦。”
“……”初小药张大鼻孔,补觉的时候发生了啥事?
印天池坐到茶桌旁,道,“你与霸翎翎是朋友,所以有些事,为师应该给你一个交代,接下来的新任务,为师不打算让霸翎翎参与。”
“哦,因为身体虚弱吗?不参与任务……会不会影响第四层蜕变?”
印天池抿了口茶,道,“失去霸翎翎的关照,你要多加小心。”
“师父为何不正面回答徒儿的问题?”初小药拧着眉走上前。
“回答什么?”
“哎呀?师父学会说话兜圈子了?”
“魔界颁布击杀令,可以用霸翎翎的性命换取魔界要职,懂了吗?”
初小药险些惊得喊出声,瞪大双眼使劲捂住嘴巴。
“懂了!那个叫雅儿的坏女人,出卖了翎翎!”
“亦正亦邪,也是她将此事告知为师,其实魔帝会洞察此事,只是时间的问题。”印天池喟叹,“霸翎翎的脾气秉性与夜悲音相距甚大。”
“是吗?那徒儿就更不明白了,连师父都确定不了翎翎的身份,他们为何如此肯定啊?还要杀人?!”
“魔界之人擅长通过魂魄辨别身份,人有三魂七魄,魂魄的气息不会重复,气息可以相似但绝不会相同,所以,基本确定霸翎翎就是悲音的重生体。”这句话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瞻前顾后了,躺在床上的女子才是一直等待的女子。
初小药慌了神,“那,那怎么办?!师父先把翎翎带到天界去躲一躲吧!”
天界?他无奈摇头,玉帝也不会轻易饶过这一枚犹如暴雷一般的重生体吧。
天上,地下,只要有夜悲音的地方,何处才是栖身之所?
“那那那!……”她抓住师父的双肩猛烈摇晃,又噗咚一声双膝跪地,态度卑微,但是言语强硬,“徒儿会在新的任务中承担起翎翎的那份责任,所以请师父一定要保护翎翎,不!必须保她平安无事,请师父答应徒儿,请师父发誓!”
她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任性又倔强地直视印天池。
印天池欲扶她起身,她却绷着身子一动不动。
“不管翎翎是不是师父的娘子,她一定是徒儿的亲人,倘若她不幸被魔鬼杀害,徒儿会陪她去阴曹地府!”
“你在威胁为师?”
“是!”
“如今的你,真的以为还有能力威胁我吗?”
初小药不明所以,望向他那一幅疏离的神态,道,“今日的我与昨日的我没有什么不同,除非是师父变了。”
印天池的情绪呼之欲出,多想伸出手递给她,告诉她,只要是你的要求,为师哪一桩没有答应?然而,想到一墙之外的女子,他将双手环于身后,走到窗边,面朝窗外风景,冷声道,“看来你还未搞清状况,为师不用为了任何人去保护她,莫要忘记,她是为师等了五千年的女子。”
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五千年究竟有多长,他早已数不清了。又或许是真的太久了,一时间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初小药凝视他的背影,沉默许久,缓慢地点下头,“师父说的是,徒儿心里太急,确实是主次不分,那便有劳师父照看……不,有师父照顾师娘,徒儿岂能不放心。徒儿,徒儿昨晚没睡好,先回去了。”
她匆匆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夺门而出。
悠长静谧的回廊间,回响着初小药急促的奔跑声。
师父从未隐瞒他有娘子一事,一定是她记性不好,才会总是做出一些令自己尴尬、令师父无奈的蠢事。
唉……睁眼便忙乎着给翎翎做小灶,自己还没吃饭,于是她返回厨房,发现一个鬼祟的身影弯身正寻找着什么?
初小药走上前,一巴掌打在老夏神脊背上。
老夏神一惊,酒杯倾斜,美酒洒一地!
“啧啧,可惜了!”
“这都几日了,您就睡了喝、喝了睡,您老应该回天界了吧?”
“回,今日就回,来得正好,给老仙弄两下酒菜。”他偷摸斟满酒,“找了一大圈啥也没找到。”
来者是客,初小药也不好一直教训,卷起袖口清洗西红柿。
切菜声铿锵有力,夏神抿着小酒看向窗外,看到一轮有别于阳光的光线晕晕笼罩,他问,“你师父为何要在天通山做结界,莫非他的方位被魔界发现了?”
所谓结界,好比一堵无形的墙,不敲门便走进来的,即是侵犯领土。
初小药不知该不该将实情告知于他,想了想,含糊其辞地问道,“您说,通过魂魄,真的可以确定一个人的身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