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无声冷笑:“自古以来兄弟阋墙,父子反目的事情还少?楚家主莫非方才不是亲眼看到是谁将水银放在了香炉里头?”
她眸色渐渐冷了下去:“世人都道水银剧毒,却极少人有人知晓那玩意被蒸腾之后呼吸进去,可比直接吃了要毒的多。”
所以,那么纯熟的下毒手段,叫人想要替她开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楚老家主闭了口,眼中的愤怒越发不能掩饰。
唐韵在心中叹了口气,这老头子好歹也是个在吴郡住了一辈子的人,怎的就没有沾染上吴郡半点的水润柔缓的气息?性子这么暴躁对他那个年纪的人来说,真的没有问题么?
“其实。”她眨了眨眼:“有些事,有些人自己原本不会去想,却架不住总有人在耳边唠叨。唠叨个一次两次的便也罢了,天天都来上那么若干次的,呵呵。”
眼看着楚老家主眼睛一亮:“你是说……?”
唐韵抿唇,她可什么都没有说。
“来人。”耳边传来楚老家主一声高喝,很是激昂:“将伺候二小姐的都带过来见我。”
唐韵缓缓敛了眉目,知道是楚老家主已经领会了她话中的意思。看楚悠然那个表现,她该是个自小就被保护的极好的人。
但凡那样的人一般都有一个特点,自私善妒。但要说多么的狠毒却也不见得。依着楚悠然的性子应该做不出用水银如此巧妙的,慢悠悠,毒杀楚嫣然的事情来。
那么,这事情只能是由旁人教出来的。不过么……楚悠然都已经出事这么久了,这会子才想起来去抓人只怕……
“小姐,咱们不去看看么?”秋晚眨巴着眼睛,盯着楚老家主越去越远颇有些不安。
“看什么?”唐韵瞟她一眼:“家丑不可外扬,我们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秋晚便闭了口,却仍旧难掩眉目中那一抹焦急。离着大人给的两年,可是没剩几天了呢。
她扭过头去,状似无意朝着秋彩看了过去。你说,小姐该不会出来玩的自在的狠了,不想回京去了吧。
秋彩摇头,你完全想多了。
唐韵这会子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个丫头的眉眼官司,她正抬着头盯着头顶上干净而澄碧的天空。说起来,吴郡这里的风水就是不一样,似乎连天空都异常的蓝。
她深深吸了口气,湿润的水汽中带着淡淡荷花的香气,是个叫人舍不得离开的地方。
“占姑娘,老家主有请。”
她的思绪叫一道毕恭毕敬的嗓音给拉了回来,扭头看去,正是楚老家主贴身的长随楚贵。
唐韵微微一笑,对他的出现并不觉得意外:“好,有劳贵叔。”
楚贵立刻低下头:“占姑娘请。”
眼看着两个人越去越远,秋晚若有所思地捅了捅秋彩:“你说,咱们小姐是不是知道老家主会回头来找他?”
秋彩点头:“应该是,不然她怎么一直站在这里不走?”
秋晚便皱了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打来了吴郡之后,她总觉的小姐的心思越发的难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