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忙吗?”单於蜚问。
“不,不用!”洛昙深赶紧解裤子,然而精神紧张,居然半天没解开。
单於蜚无声地靠近,帮他弄开了拉链。
“谢谢。”他急促道:“我自己可以。”
“嗯。”单於蜚退开,转过身去。
尴尬的声响充斥着整个空间,洛昙深从不知道小解是一件如此折磨人的事。
一段并不长的时间,他的脸已经红了个彻底,脑中甚至涌出“尿路感染”这种不着边际的词。
完事后,单於蜚帮他提好裤子,洗手,又将他送回床边。
他闻到单於蜚身上有一股清淡的香皂味,这才想起护士说单家爷爷生病住院了,单於蜚拿来换洗衣服,准备给爷爷洗澡。
单於蜚放好吊瓶杆后,将不久前被推到“快”的开关又推到了“慢”。
洛昙深说:“是你给我办的手续?”
“嗯。”
“谢谢。”
“嗯。”
洛昙深明知不该再与单於蜚有太多牵扯,此时道完谢,一会儿让林修翰来支付医药费、送礼才是明智之举,但单於蜚近在咫尺,他实在无法将言行交予理智。
在单於蜚转过身,似乎要离开时,他突然伸出输着液的那只手,轻轻抓住了单於蜚的手臂。
他明白,单於蜚不可能将他这只手打开。
单於蜚俯视着他,没有说话。
“你爷爷生病了?”他问。
“嗯。”单於蜚托住他的手,终于肯多说几个字,“别乱动,会跑针。”
他的心跳一次快过一次,在被陈年的痛楚戳了个对穿后,无比贪恋单於蜚给予的温柔。
眼眶酸胀,水盈盈的眼转也不转地望着单於蜚,输液的手被捉住放下,就换成另一只手。
单於蜚皱了皱眉。
“你今天不用去鉴枢上班吗?”洛昙深问。
“今天轮休。”单於蜚道。
洛昙深眼中突然掠过一片光,“那晚上,你将爷爷安顿好了,照顾好了,可以带我去你家过夜吗?”
单於蜚眸色深暗,似乎很为难。
赶在单於蜚拒绝之前,洛昙深突然向前一倾,手环住单於蜚的腰,脸埋在对方腹部。
单於蜚听见他说,“我很难过,你答应我好不好?”
第40章
病房到了晚上十点来钟就会关灯,洛昙深坐在走廊的排椅上等单於蜚,时不时往单山海所在病房的方向看上一眼。
单於蜚安顿好了老人,动作极轻地关上门。
洛昙深见他出来,立即站了起来。
两人的视线隔着空荡荡的走廊交触,洛昙深不知不觉向前走了两步,如同被那双沉沉的眸子拉扯一般。
“你真要去我那里?”单於蜚声色平平地问。
“嗯。”洛昙深站在他面前,挑眼看他,“你答应过我,不能反悔。”
“没有空调,也没有电热毯。”单於蜚向楼梯走去,“热水器有时会出冷水。你还是回你自己家住吧。”
“我家有空调,有电热毯,也有热水。”洛昙深跟上,“我家什么都有。”
单於蜚下楼,“嗯。”
“但我家没有你。”洛昙深说。
单於蜚脚步稍顿,偏过脸来。
楼梯间灯光昏暗,大刀阔斧地在人的脸上营造阴影。洛昙深没想到单於蜚会突然停下来凝视自己,下意识撤了一步,“你不愿意了?”
“你为什么跟着我?”单於蜚问。
洛昙深双手揣在大衣的衣兜里,许是所处的地方太逼仄,单於蜚靠得又近,恍惚间他觉得有气息铺洒在自己脸上,手便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大衣很长,衣摆到了小腿下方——他总爱穿这种突显身材,普通人撑不起的长款,即便今日来医院是抱着极端阴暗的心情,出门前仍是将自己从头到脚好好打理了一番。
手在衣兜里动,衣摆就跟着晃动。而他的注意力全落在单於蜚脸上,并未发现自己的衣摆正晃来晃去。
这番情形,就像一个有多动症的小孩,正幼稚地摆弄着新衣。
单於蜚余光往下,觊一眼那晃动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