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沅被圣上怒斥;只能带着金钏儿,悻悻离开了鸾凤殿。
她回到衡芜居,越想越生气,拿起一个白瓷茶盏就往地上扔:“可恶!她们一个个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白瓷茶盖儿薄,撞在地上,立时淬了一地瓷渣儿。茶钵儿被撞得飞起,咕噜噜转了一圈,洒了一地的茶沫。
“娘娘,您别这样了!”金钏儿蹲下去捡地上的白瓷盏,慢慢收拾着地上的残渣。“我的娘娘,稍安勿躁,你这样;在宫里会被人孤立的!咱本来就没人,家离得也远;……”
金钏儿本想说;亡国之女,认清自己的身份。可是,一想到孟娘娘心高气傲,怎么能容忍别人这样说?金钏儿没法明说,只能悄悄忍住。
慧妃娘娘确实是争强好胜。可人儿一个,一点都不傻,心里蛮聪慧;怎不知自己使女说的意思?
慧妃平息了怒火,朝金钏儿挥挥手。悄声道:“行了,你下去吧!”
“喏!”
金钏儿行了礼,识趣地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屋内,再没有旁人。她悄悄叹了口气,猛地推开了窗;一股闲适的微风吹过。
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天空,树杈间有星星点点的银光。山、石、树,人影瞳瞳,各有各的颜色和风采。月华从天宇一泻而下;照在衡芜园的假山石壁上,一拢淡淡的清冷光辉。
银色月光的照耀下,园子里的景色很迷离;让人看不透、看不清,更看不明;……
眼前的景色,让慧妃想起很多人。她短短的人生,包含了太多的动荡。
故土,她难以忘怀的。一闭上眼睛,就是幼时的点点滴滴;……而今,依然没有可用之人,更无可用之兵,如何谈复国雪耻?
她自己都怀疑,有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
那么远、那么难;……远没有想得那么简单。
“慧妃,想什么呢?”
一双有力的手从后拢住了她;“告诉孤,适才,是不是生气了?”
李煜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青沅不由一愣。
“臣妾恭迎圣上。”她恭恭敬敬得行礼。
“爱妃平身,这里没有外人!”李煜拢着她,在她耳边厮磨片刻;她温软的体香,很让他沉醉。轻声问道:“爱妃,你今儿个在鸾凤殿,哪来的那么大脾气?”
”圣上,臣妾并没有发脾气;”慧妃垂眸,小心翼翼地说道:“臣妾心里,不过为娘娘不平!娘娘寿辰上,有人既然敢当众酣睡!臣妾不平,替国后娘娘教训一下那不尊不敬的小人罢了。”
慧妃哪里不知道;国主对这位窅娘,可是特别在意!她,是有意这样说;看看国主有何反应。
“没有生气?……没有生气好啊!”李煜笑一下,春风满面;用力捏捏她的手;说道:“那窅娘性格温顺,又不喜热闹;也只有国后才请得动她。她也只与中宫玩耍,感情一直非常好。”
“所以呢,在圣上的心里,她的身份地位,自然比我高出许多!”
慧妃想到在鸾凤殿所受的委屈,气就不打一处来。国主还这样护着窅娘,她心里更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