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不乐意了,皱眉道:“你小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才秀逗了,这地方怎么就不能旅游了?”说罢,一行四人下了车。车里的另外一个姑娘留着短发,显得很有活力,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感叹道:“辽阔的戈壁,感觉果然不一样。”
豆腐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凑到我耳边悄声说:“看来是一帮在城里待腻了的少爷小姐,出来寻找生命的意义来了。这年头的年轻人旅游,哪儿危险就往哪儿窜,你说他们怎么想的?”
哈日查盖搂着豆腐的肩膀,道:“寻找刺激呗。”豆腐抖了一下肩膀,说:“我跟你不熟,别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容易让人误会。”顿了顿,豆腐对我说:“咱们还是提醒他们一下,在这儿体验人生,那是找死。”
我点了点头,示意豆腐跟他们交涉。于是豆腐走到了那个男人跟前,说:“兄弟,我姓窦,贵姓?”
那男的见豆腐这次态度不错,于是说:“免贵姓李。”
豆腐道:“李是大姓,十个人里就有一个姓李。”
姓李的男人嘶了一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走远了一些,心中烦躁,便摸出一根烟来抽,也听不见几人具体说什么。只见豆腐嘴巴一直没停,指手画脚,手舞足蹈,估摸着是在给那四人讲述危险性,那两男两女围着豆腐,片刻后,竟然齐刷刷的笑了。
我有些诧异,心说豆腐又说什么傻话了?怎么这四人听了,不仅没害怕,反而还笑了?正疑惑间,豆腐气呼呼的回来,对我说:“他们不相信我,说我应该去写小说。”
颛瑞不冷不热道:“算了,走吧。”
豆腐砸了砸嘴,道:“不管他们了啊?万一出事怎么办?”
颛瑞看了豆腐一眼,说:“出了事,也不关你的事?”紧接着,他看了看天色,示意不要耽误时间了。哈日查盖也没什么表示,耸了耸肩,说:“该说的说了,不听难不成咱们还跪地上求他们回去?”
这会儿,那四人已经开始拍照了,俨然没把我们四个当回事儿。我虽然心中气恼,但也无法像颛瑞这样完全置身之外,这四人虽然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毕竟是四条人命,能帮一把,自然得帮。于是我道:“我再试一试。”说着便向那四人走过去,身后的哈日查盖一副等着看我笑话的模样。我没豆腐那么软趴趴的,也懒得和这四个人轻声细语,走上前后,直接将那姓李的人手中的相机夺过来。
那人一愣,怒道:“干嘛,抢劫啊!”
“恩。”我点了点头,猛地将相机往地上一摔。这相机质量挺好,外壳没坏,但镜头蹦出来了。我这一下,四个人都蹦了,另外一个剃着板寸皮肤黝黑的大哥子便猛地过来推了我一把,骂道:“出门遇见奇葩啊,操。”说话间,一拳头朝我脸上挥了过来,旁边俩姑娘惊得大叫。我这身手可是跟无数粽子练出来的,哪儿能是他能比的,侧身躲过这一拳后,顺势抬腿猛的一踢,直接将人踹到了地上。
不等这人和姓李的小白脸反应过来,我直接冲上去将二人一通胖揍,那俩姑娘情急之下,挥舞着粉拳过来反抗,我也顾不得怜香惜玉,直接将二人撩翻了。
须臾,这俩男的被我揍得爬不起来,压倒在地,便听姓李的小白脸又怕又怒,道:“你、你到底想干嘛!”
豆腐走上前来,干咳一声,道:“老陈,你这太暴力了吧。”
我道:“不给点儿颜色,以为我是招摇撞骗的。小子,告诉你们,这地方危险重重,不是你们能待的,不想死的立刻去开车。”这二人见我一个都这么厉害,而颛瑞看起来更是冷酷,哪里敢不听,四人几乎是以一种被歹徒挟持的姿态上车的。豆腐半晌冲我竖起大拇指,说:“高。”
紧接着,我们四人也挤上了车,车由哈日查盖开,那俩姑娘坐副驾驶位,我们五个男的坐后面,别提多挤了,但总比徒步六小时回去要强。这一天一夜的折腾,我们身上全是油汗,车里弥漫着一大股汗味儿,那俩姑娘的眼神又是怕,又是嫌弃。哈日查盖坏笑一声,吹了个口哨,投去色眯眯的目光,俩姑娘又气又怕,眼泪汪汪的,跟眼哭一样。
豆腐看不下去,对哈日查盖怒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就你这样还萨满巫师呢,神棍还差不多,我说阴阳脸,你找的人到底靠不靠谱啊?“哈日查盖道:“萨满巫师怎么了?巫师就不用打炮、上床了?和尚还能结婚恩!”
豆腐怒道:“粗俗!”
那俩姑娘见豆腐替她们说话,感激的看了豆腐一眼,短头发那个妹子大着胆子道:“你们、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呀?”
豆腐也不蠢,自然不能说是出来找什么鬼蜮的,便道:“不是说了吗,我们一开始也是来旅游的,结果昨晚遇到了食人蚁,差点儿没命,想劝你们吧,你们又不听。”说着指了指我,道:“我这兄弟脾气暴,刚才的事儿是他不对,但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四个好,你瞧瞧我们四个人,也算人强力壮了吧,现在光着身体,身上还带着伤,跟丧家之犬一样,还能骗你们不成?”
☆、第六十五章 裤子
这下子,那俩姑娘还有那俩男的,有些相信我们的话了,只不过那俩男的,依旧愤愤不已,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然而,就在这时,哈日查盖忽然踩了个急刹车,我们猝不及防,纷纷撞到了车后座上。
不等我弄清怎么回事儿,便听哈日查盖自言自语道:“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这车一急刹,众人都倒作一团,哈日查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等我们明白怎么回事儿,他整个人已经忽然推开车门,猛地跳下了车,转头就往回跑。
豆腐大叫:“这是发什么疯啊!”
我道:“下车看看。”一边说,一边推开车门,朝着哈日查盖追了上去。这小子身形灵活,跑的极快,我一时也追不上他。须臾便见他钻入了风蚀型砂岩带,转过一个弯,等我再追上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我操。
我忍不住踹了旁边的砂岩一脚,这时,豆腐等人也将车开了回来,停在了这片密密麻麻的风蚀型地貌外,那短头发的姑娘问我:“刚才那个色狼,怎么忽然下车了?他去哪儿了?”
色狼?我苦笑着摇头,道:“跑进去了,幸好现在是白天,应该没有那么危险。也不知他发现了什么,咱们得进去看看。”我这话,当然不是着这姑娘说的,而是对着身旁的颛瑞和豆腐说的。
豆腐虽然在嘴上问候哈日查盖扥祖宗十八代,但动作上一点儿不含糊,立刻将装备包从车上拧下来,对那两男两女说:“你们自己开车走吧,我们得去找跑丢的小伙伴。”
那短发姑娘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反而问道:“那你们怎么回去啊?你们不是说这地方又食人蚁什么的吗?”
我忍不住多看了那傻乎乎的姑娘两眼,不知该夸她善良,还是夸她少根筋,要知道,我们可是刚刚才把她们的同伴揍了一顿,还挟持了她们车辆的‘坏人’啊!这才多大会儿功夫,竟然担心起我们的安危来了。
那姓李的男的一听,将短发姑娘的胳膊一拽,赶紧往车上拉,道:“傻妞,还管他们干什么,赶紧走。”说完,那短发姑娘被他们拽上了车,四人立刻关车门,锁车窗,生怕我们再发难。不一会儿,车子便扬起一阵尘土而去。
豆腐挺气愤,说这年头善良可爱的好姑娘,都让猪给拱了,老陈你说这是为什么?我说甭管为什么,反正跟你是没关系的。看着那四人远去的车辆,我摇了摇头,背上装备包,并没有放在心上。人就是这么一种复杂的动物,或许在他们四个眼里,我就是个强盗黑社会,但他们绝对无法理解,我只是想救他们。大部分人习惯于表面的善意,所以老祖宗有句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忠言和真相摆在眼前时,总是让人厌恶的,所以我知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老子是救你,没必要对你低三下四的,不想听的,爱怎么死怎么死,与我无关。
说我没有人性?我为什么要有人性?人性算个屁!
豆腐不赞同我的说法,我们三人一边往风蚀砂岩中走,他一边儿骂我心理扭曲,人格变态,精神堕落,思想污染,一边骂一边喊哈日查盖的名字,我心里不由暗乐,心说他这是骂我还是骂谁?
这里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层浅浅的脚印,但脚印往里没多久,由于石头太多,土地干硬,因而就逐渐消失了。我们在砂岩层里,抬头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就如同走入了一个迷宫似的。
哈日查盖究竟去哪儿了?
豆腐只顾着对我进行精神查毒,一不留神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吃屎。颛瑞嘴里啧了一声,一弯腰将人从地上提溜起来扔给我,一向不冷不热的声音,带着一种认命的腔调,说:“把这个拖油瓶看好。”豆腐要反驳,话未出声,我忽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