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似乎很是惊讶,他对小鱼儿说:“哇,你好厉害啊!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呢!”
宁慈眼中有亮光闪动,却还是笑着问满堂这是怎么回事,满堂半抱着小鱼儿,很自豪的说:“姐,小鱼儿太聪明了!起初我说咱们可以给你重新打一支,我还凭着记忆画了画,可小鱼儿斩钉截铁的说不是那样,最后他说一些我改一些,这才有了这样的模样!要是没有小鱼儿,我们肯定做不出的!”
宁慈怔了怔,似乎没料到事情是这样,她还以为这是满堂帮着小鱼儿打出来送给自己的,原来这簪子的模样,是被小鱼儿牢牢地记着了?
见宁慈不说话,满堂在一旁催促:“宁姐,喜不喜欢,你也要说一声不是!?小鱼儿就怕你不喜欢呢!”
小鱼儿听到了满堂的话,大大的眼睛里带着闪闪的期待望向了宁慈,宁慈冲他微微一笑,把银簪子递到他面前,声音温柔的就像是在哄最重要的小宝贝:“娘亲很喜欢,小鱼儿帮娘戴起来好不好?”
小鱼儿的眼睛顿时就亮晶晶的,可是那张俊俏的小脸还是沉静着,他抿着唇,小心翼翼的用自己小小的手拿起了簪子,为了配合他,宁慈还把头微微低下来。
冰冰凉凉的簪子歪歪斜斜的嵌进了发中,宁慈伸手把簪子稳了稳,轻轻抱住了小鱼儿。小鱼儿最喜欢宁慈身上淡淡的香味,立马就腻歪到宁慈的怀里。满堂凑到宁慈身后,对着小鱼儿眨眨眼睛,小鱼儿看着小舅舅,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来。
前厅里一片温馨和睦,而就在连府大门前的一只石狮子边,江承烨已经站了很久了。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他一度想要冲上去将她拉出来,最冲动的时候,他甚至已经点了两个随从的穴道将他们丢下马车。
可是隔着那道不堪一击的马车门,他却再一次犹豫了!
当初走的时候,就是在她不知情的深夜,如今回来,还要这样像做贼似的?他如今已经足够将她护住,将她与王府隔绝开来,可是当他试图感觉着马车门后的那个身影时,始终没能伸手打开那道门。
江承烨看着府邸门口那刺眼的“连府”二字,脑中一时间蹦出许多的想法,诸如她为何会在连府里住下、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变化、为何要改名换姓、为何要……太多太多的疑问,他都想亲自去问清楚。
端阳城的天气阴阴郁郁的,连带着到了夜间的月光也十分欠奉,江承烨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马车忽然停在了连府门口。
江承烨迅速的躲到了一旁,然后,他看着有些摇晃的连城煜下了马车,推开了下人的搀扶,摇摇晃晃的进了府里。
不知为什么,江承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在连城煜回来的那一刻紧绷起来,他再也不顾其他的,直接越到了后院!
端阳城的连府显然比东桥镇的更加有人气,即便江承烨没有见过,也能想象他们一家人和他住在一起的生活,他知道那是一种怎样温暖的感觉。
连府的结构布置十分的雅致,而在守卫上明显与从前的连府不同,江承烨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顺利的跟随着醉意朦胧的连城煜到了前厅。
连城煜忽然回来,自然是惊动了下人,很快就有婢女过来服侍他,连城煜拂开了下人的搀扶,将其中一个的领口揪着拖到面前:“如、如意……”
“三、三爷……”下人吓得不轻,可是又不敢公然逃开,连城煜仿佛清明了几分,他笑了笑,松开了手中的人,摇摇晃晃的就往外走:“对……如意已经死了……宁慈……宁慈……”
宁慈将将把小鱼儿哄睡着,下人赶过来的时候,如意正从小鱼儿的房间里出来。
“宁姑娘,三爷回来了,好像是喝醉了,在前厅谁也不敢拉着……正、正在叫您呢!”府里的下人都是叫宁慈宁姑娘,可是心里却早已经将她当做了主母。
宁慈闻言,似乎并不惊讶慌张,她只是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让她不要吵到小鱼儿,然后才从容的和下人到了前厅。
前厅里面,两排下人大气也不敢出的站在两边,果真如同报信的说的一样,每一个人敢上前去跟他说话拉扯他。
宁慈看了一眼坐在前厅椅子上的连城煜。
他似乎是醉了,两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耷拉着脑袋,全然不复从前的冷肃,那模样,反倒有几分滑稽。宁慈一步不停的走到连城煜面前,伸手戳了戳他的头:“睡了吗?”
连城煜一张好看的脸早已经浮上红晕,听到宁慈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女人,那一瞬间他有些失神。
宁慈站在他面前,只觉得他这个样子好笑:“自己走得动吗?”
连城煜的人有些迷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就那么撑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
殊不知,连城煜这样一个听话顺从的举动,让这看似平静的前厅里的八卦浪潮开始汹涌!
啊啊啊啊啊!还是宁姑娘有办法!
一句话就让三爷动了啊啊啊!这绝壁是主母的节奏啊啊啊!
一旁的下人们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一个个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彼此交流的眼神中,一切都已经十分明了!那激动的小眼神儿,仿佛已经看到了宁姑娘上位主母的那一天。这几年,除了最开始宁姑娘来了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后来她对人一直都是极好,在连府更是赏罚分明,直到三爷带回一个孩子说是他的孩子时,宁姑娘更是倾力照顾,整个连府其实都是十分崇敬她的。
若说做主母,必然还是宁姑娘最合适!
宁慈伸手扶住了连城煜,对一旁的人到:“去厨房将食材准备好,我稍后过来煮汤。”然后就这么半扶半拖着将连城煜带出了前厅。
连城煜其实醉的并不是十分严重,最起码宁慈让他往哪边走,他还走得动。桃花在一旁帮着宁慈,三个人从前厅出来往后院走,忽然就听到一旁的暗地里发出一声碎裂声,似乎是树枝忽然断了的声音。
桃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吓了一跳,宁慈却连步子也没停:“不必惊慌,也许是哪里的野狗踩了枝桠,快些回房。”
桃花面上应下,心里却在想:府里何时有过野狗啊……
而回廊一边的黑暗里,一只帅气的“野狗”已经丢掉了手里被折断的枝桠,目光灼灼的盯在了那个锦衣华服的女人身上,目光中的怒火恨不能将她的身上灼出个洞来,看看她的真心里面还有没有自己!
连城煜住的主院里向来都是最安静的,他们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掌灯,门口站着两个守门的,都是低着头不说话。宁慈扶着连城煜在门口站了一站,对桃花道:“你带着他们先下去,上一桶热水给三爷沐浴。”
桃花很是机灵的把所有下人都带了下去,宁慈用左手拽着连城煜的一只胳膊转头看他:“还能自己进去吗?”
连城煜一直垂着的脑袋忽然抬了起来,他一把甩开了宁慈的左手,去也因为冲击太大,自己后退两步,撞上了身后的红木柱子。宁慈伸手去拉他,又被他再一次打开。
醉酒的难受让他微微有些喘息,他伸手松了松束的严密的衣襟领口,一张脸又红又烫。他抬眼看了看宁慈,沉声道:“我白日里与你说的,你可曾放到心上?是不是我说完后就走,你反而觉得轻松如释重负?”
宁慈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你喝醉了,我让人给你打了水,我去煮醒酒汤。”说罢,转身要走。
“站住!”连城煜忽然大喝一声,伸手就将宁慈扯了回来,可是他一把握住他的右手,力道有些大,宁慈被扯了回来,眉头紧皱。紧接着,她就撞进了一个带着酒气的怀抱。
“宁慈,你常常说我是个生意人,如果你认定我只会在商言商,那我就来跟你谈一笔生意。”连城煜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他微微松开她一些,伸手抚上了她戴着面纱的脸:“三年了,这三年我从未强迫过你,你要改名换姓,我由着你,你要养家糊口,我帮着你,你要做出一番成绩,我护着你。如今整个府上都知道‘你是我的表妹,我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你!’,宁慈,不是只有你会装傻,可是没有人能装傻一辈子,我不想再陪着你装傻,我……我会好好疼小鱼儿,你……你应了我……好不好?”
连城煜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比宁慈高出大半个头,此刻却如同一个孩子般缓缓低下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宁慈明眸微垂,正欲张口说话,整个身子都猛然一僵!
连城煜已经偏过头,在她的细白的脖颈上细细密密的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