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上位是假,为他们做嫁衣是真。
晋王思考良久, 道,“现在还为时过早。没有万全的把握, 不宜轻举妄动。”
他阴冷一笑,“让魏尧给傅彦彻送点东西去。”
萧洵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并没有说话。从京城回来以后,晋王俨然已经将他当做自己人,平时和心腹们商量大事的时候, 也多半会带他。但他很懂分寸, 从不多言, 晋王有事交代给他做的时候, 他也很谨慎。
但或许正因他这样的处事风格,反而让晋王更看重他。
晋王朝他看过去,问,“萧洵,你怎么想?”
萧洵思索片刻, 道,“夏季到了。”
傅敏没听懂,嚷道,“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萧洵正色道,“乌孙王即位以来,尚未来大楚朝贡过。今年北地雨水丰沛,草原牛羊成群。王爷可修书给乌孙王,让他们入京去。”
“到时候由乌孙王与燕王联手,里应外合,取下皇城的控制权,咱们再集结兵马,来个黄雀在后。”
“乌孙王和燕王若成功,咱们便过河拆桥,他们若失败,咱们亦可趁机率军攻打乌孙,拿下王庭,这样即使被指正,咱们也有话可说。”
晋王听了甚是满意,笑道,“妙计!”
进可攻,退可守。
半个月后,傅彦行收到来自草原的王书,道乌孙王已启程来朝,望大楚皇帝不吝接见。
他便知道,晋王坐不住了。
皇帝命人快马加鞭送去回信,并下令礼部着手准备迎接乌孙使者,定要让他们感受大楚泱泱美丽。
信使入了乌孙领地。却是送出了两封书信,一封是给乌孙王的,另一封却是给巴克迅的。
当时傅彦行和巴克迅达成共识,他会助巴克迅一臂之力,帮他收回乌孙王庭,登上乌孙王位。
巴克迅一脸不可置信,问道,“你为何又愿意助我?”
傅彦行道,“你的兄长,虽然能力有限,野心却不小,之前不仅寻求朕的帮助,还给晋王去了信。这一点,你们兄弟还真是出奇的相似。”
“但相比他而言,你要难对付得多。所以朕助他灭你,有两个好处。一者,你比他有实力得多,能伤你元气,便是从侧面削弱乌孙势力;二者,朕先假意上当,取信于他,其实是让他们认为朕被他们算计了。”
他当时望着天边的皎皎明月,对巴克迅道,“将计就计,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你……”巴克迅一下反应过来,“你的目的是,想要除掉晋王?”
傅彦行不置可否,“所以朕现在放你回乌孙,给你一支军队,你能取回乌孙大权吗?”
巴克迅不得不承认,他被算计了,但他没得选,便问,“大楚皇帝,你就不怕我跟巴特鲁一样,反噬于你?”
傅彦行一把抽出天子剑挑破他的胸口,散发出一直内敛着的气势,一字一顿道,“朕从未怕过他,也不会怕你。”
巴克迅哈哈大笑,感叹道,“大楚皇帝,你很狂妄。但我却不得不佩服你。”
他临走时对傅彦行道,“大楚皇帝,今日我再入草原,他日,我期待与你在战场上相见。”
他从来不是傻子,知道傅彦行一定不会放过他。但他没得选。
七月底,乌孙王率领使臣百余,从贺兰山进入大楚地界,打濮阳经过,一步一步走向金陵。
第二日,年轻的乌孙原二王子,便潜入王帐,杀了代理王政的国师,自己易容取而代之。
草原上的子民们最爱的便是夏季,雨水充沛,能种活许多作物,养大成群的牛羊。
他们却不知,一场未知的暴风雨,就要来临。
金陵的夏季最是闷热,涟歌惫懒的很,轻易不肯动,但王氏因为萧涟漪的亲事,变得啰嗦起来,每日每日的和姐妹两个灌输“女孩子要早点定下亲事,不然好男儿就要被挑走了”的思想。
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便又禀了母亲,去了城外三十里处的田庄上避暑。
图个耳根亲近。
这一日,涟歌洗完澡,莳萝在给她擦头发,边擦边道,“姑娘的头发又黑又亮,长得真美。”
涟歌手上拿了画本在看,是她上次从宫里回来以后,傅彦行命人给他送来的,不是枯燥的文字,而是请了画师将故事画成图画给她,方便她看。
她道,“回头你们用我配的那个方子去洗头,头发也能又黑又亮。”
主仆几个正在说话呢,忽听窗户嘎吱一声响,一个人影伴随着霜白一般的剑光,翻窗而入。
望舒神色一凛,已提剑迎了上去。
莳花莳萝忙将涟歌护在身后,扯起嗓子喊起来,“快来人哪,有刺客。”
这次涟歌来小住,是来了好几十号护卫的。
那黑衣人身量颇高,瞧着功夫不弱,也不和望舒正面相对,一边避着她的攻击,一边视线往左右扫了一眼,手腕一抖,剑光直奔涟歌而去。
屋内空间小,望舒知道他这样不管不顾的打法是定想取主子性命的,便也毫不保留,下了杀招。
只是涟歌给那黑衣人逼到角落里,望舒有些投鼠忌器,怕伤了她,反倒吃了亏。
涟歌身上披着方才情急之下莳萝给她搭上的斗篷,危急时挺机灵,身子一倒,人直接滚到了床底下去。
外面的丫头婆子们也听到了叫喊,忙不迭地去外院将护卫们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