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虚弱,但是目露凶光,掐死一个人的本事,一气之下,想必还是有的。
我被迫停下了画符的动作,心里万分后悔,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竟然有一天需要和一个疯婆娘对峙。
豆蔻见我停下,知道了她还是抓住了我的把柄,仰天大笑,哪里有半点大户人家千金的风范。看人家胭脂,没人教她都没有长歪,只是多了几把眼泪,再看看豆蔻,想当初,胭脂豆蔻的老爹肯定是瞎了眼了。
“你放我走!把门打开!”豆蔻放在我外婆脖子上的手始终没有拿开,甚至有激动过头、企图用力的姿势。
“行行行,我开门。你别激动。”人呐,鬼呐,都一样,一激动起来啥都不管了,我还真担心豆蔻把我外婆掐死了。三个失踪人口里面,只有我外婆是最轻巧的,胭脂拖着我的外婆,朝着我打开的病房门那处走。
“喂,你行不行啊,我外婆是老人家,一把骨头都酥了,你给她磕几下,没准就断胳膊断腿儿了的。胭脂好歹和我舅舅领证了,他们是夫妻。如果你虐待你婆婆,我舅舅可以报警抓你的。”不管她听不听得懂,我就开始乱编瞎讲。我外婆那老胳膊老腿儿,我是真的担心。
“你闭嘴!”豆蔻对着我喊。她很慢很慢才到了打开的房门那处,眼睛一亮。我找准时机,猛地把豆蔻往门外一推,这一下子胭脂的身体跌倒在了门外,豆蔻的灵魂却被我禁锢在了屋子里。
真当我是傻瓜,你说让你走就让你走啊,我开门的时候顺手画了一个符咒,我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余江蓠也没有教过,只是潜意识里有,就画出来了。当我画好的那一刻,符咒的功效自动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这个符咒,只能让人通过,人的魂灵会被阻拦在符咒之外。
而且,我画的符咒,能送出去,就能收回来。之前的安神符帮助了豆蔻,我收回的时候豆蔻正好放开了我外婆的脖子往外冲,我猛地上去推了一把,就把豆蔻的灵魂留在了病房。胭脂推出去很简单,但是留下的豆蔻,我咽了咽口水,我还真的有点胆颤。
豆蔻浑身都被黑色的雾气包裹着,偶尔露出来的一张苍白的小脸阴森而恐怖,脖子处一道深深的刀痕更是血肉翻滚,不断有黑气溢出又被她的口鼻吸收回去。大红色的喜服本来该是喜庆的颜色,热闹的象征,此刻却是死气沉沉,与黑色融为一体。
“你算计我,你该死,你该死!”她双目赤红,布满血丝,不知是死亡时太过痛苦还是被我气得眼睛变形,那一张沾着血色的小嘴一张一合,声音像是破风箱拉出来的,尖锐难听,简直就是一场视觉和听觉的折磨。
“照你这么说,谁都该死。豆蔻,你有没有想过,最该死的就是你自己!依我看,若是活着的是胭脂,想必一切都会好的。”
自私自利,怨天尤人,推卸责任更是要不得的,豆蔻全都占了,我的毛笔被重新提起。我要激怒她,让她对着我攻击,怒气值到达顶点的时候,我希望豆蔻能够忘记这屋子里还有三个无辜的人。
百年怨鬼,可不是胭脂那种单纯无害的小白兔,我是个刚入画师的菜鸟,能有勇气面对她还这么冷静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