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桥一身凛然,目光肃然看着眼前被自己刚才飞身踢伤的叁人。岑霁怔了片刻,才道:“你身子好了?”
明桥点点头,仍是少年老成的模样,不欲多言。
葛清源知道明桥是谁,不由觑着厉深冷笑一声:“厉少侠,你这师弟好福气,一边有神农谷妖女作伴逍遥快活,一边还有神农谷的人帮忙,我看你这师兄以后也得跪在地上叫一声掌门!”葛清源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厉深揉了揉被踢歪的下巴,咬着牙提剑刺去。这一次有了明桥帮忙,岑霁可以专心对付厉深。厉深久攻不下用了激将法:“有本事你就用泰山派的功夫打败我。”
岑霁蹙眉不语,手底下的招式却已经有些松动。厉深见此忽然斜刺里杀出一剑,正是泰山派几位大弟子最得意的十八盘剑。岑霁从来没学过,也只是看几位师兄练过,一时之间完全摸不着路数处处落于下风。厉深心中得意,觉得这小子也不过如此。岑霁却忽然趁他志得意满之时,抬手刺中厉深巨阙穴,厉深不由捂住伤口退后几步。岑霁抿着唇,静静看着厉深,语气却充满无奈:“师兄,对不住。”
若是往日,岑霁也许就真的不再用旁的剑法,但是现在救人在即他不想相互僵持,当下,五路拂莲手迎面而去,厉深楞了一下,猝不及防之间岑霁已经扣住他的肩膀狠狠一捏:“师兄,回头岑霁当面向你赔罪。”说罢夺了他的佩剑狠狠推了他一下,厉深踉跄几步,觉得上半身酥麻无力,不禁跌倒在地。
明桥那边和徐兴海、葛清源也是胶着在一处,他身形矫健,葛清源被他灵活地下盘功夫弄得恼怒不已。岑霁加入其中,一招兰舟催发扫掉二人的剑身然后对明桥喝道:“咱们走。”明桥点了点头,岑霁一把揪住他的肩膀二人施展轻功而去。
葛清源啐了一口,回眸对瘫在地上的厉深骂道:“我还以为你武功有多高,连你自己的师弟都降不住,你以后可别求着我让你当掌门。废物!”
兴昭寺距离这里并不算太远,明桥陆上也心急地问他:“师姐怎么了?”
“有人抓了月宜,让我交出剑谱。”岑霁忧心忡忡。
明桥道:“什么剑谱?”
岑霁沉吟片刻,脚步急匆匆的:“《枯荷听雨》,可是我根本没有这本剑谱。”
明桥脚步一顿:“那我们怎么办?”
岑霁咬了咬牙:“咱们只好搏一搏了。”
来不及多问,二人进入树林,岑霁立刻高喊:“前辈,我岑霁在此!你快把月宜放了。她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伤害她!”
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传来,声音缥缈,恍若鬼魅:“剑谱呢?”
岑霁朗声道:“我没有剑谱,还望前辈明察。”
女子冷笑:“牡丹山庄一路追杀你,你怎会没有那本剑谱?”
岑霁不卑不亢:“若是我有那本剑谱怎么还会被牡丹山庄的人追杀?这本剑谱当世武林谁不知道,我拿到了剑谱还会坐以待毙等着别人追杀我妈?”岑霁并不木讷,他此番前来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再加上明桥在身旁,实在不行,他就硬拼救出月宜。
可是他更希望的还是女子能够相信他所说的话。
女子似乎在琢磨他的话的真实性。明桥忽然开口:“前辈,我师姐是神农谷的人,我师兄白芨素来看不上所谓的正派,我们神农谷肯交的朋友都不是那些虚伪的人。我也可以为岑大哥担保,岑大哥所言为实。”
似是神农谷这句话触到了女子心头的事情,许久,她才开口,声音轻飘飘的:“我记得你师兄,当年我受伤被你们师傅救下,那时候你师兄还只是个小孩儿。呵,现在竟然已经也是神农谷谷主了。”
“前辈既然与神农谷有缘,就不该掳走我师姐。”明桥听他提起恩师,立刻稍稍缓了口气,“还请前辈看在神农谷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那女人长叹一声又转而问岑霁:“岑小子,你是泰山派的弟子?”
“没错,在下是岑与之门下弟子岑霁。”
那女人忽然凄厉的大笑起来,笑了许久都没有停下,那声音里充满了讽刺、怨毒还有仇恨,唯独没有丝毫欣然。远处,背光的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个女人,她的头发随性的盘了起来,却已经皆是白发如雪,半张脸上带着诡异的面具。明桥和岑霁见她那副样子心里生出几分惊恐,不禁戒备的看着那个女人,不住的猜测要如何应付。
女人看到岑霁,此时远处阳光自树叶上渗漏而下,金光流淌在岑霁轮廓分明的脸上。女子微微一愣,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好半晌喃喃说道:“你是岑与之的儿子还是他的弟子?”
“在下是孤儿,蒙恩师收养并且抚养长大收为弟子。”
女子沉吟片刻道:“你确定没有练过剑谱?”
岑霁诚恳地说:“晚辈没有说谎。”
话音未落,她如鬼魅一般向明桥袭取,她的速度太快,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岑霁下意识地要去拉过明桥,女人却忽然转了方向,纤细的手指微微弯曲向岑霁胸口而去,岑霁只得跳出圈子,勉强格挡了一下,佩剑在手,与之周旋。女子招式亦如同鬼魅,身形飘忽不定,她的手指极为灵活,岑霁一直在用阳明十二式却落于下风,明桥见状上前帮忙,女子却轻松地飞出一掌打在明桥胸口,明桥胸膛剧痛呕出一口鲜血。
岑霁见状,只得使出一招寒蝉凄切,那女子见他这个招式似是难以置信,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岑霁趁此机会刺向檀中穴,女子抵挡不得转身时被岑霁割伤了手腕。
岑霁赔罪道:“前辈,晚辈救人心切,还望前辈放过月宜,要杀要剐,岑霁悉听尊便。”
女子惘然一笑,却又趁岑霁松懈之时偷袭岑霁下盘,她方才注意到岑霁剑术不错下盘功夫却稀松平常,一时之间频频出错,女子猛地起身,纤细的手指摁住了他的咽喉威胁道:“说,你那几招雨霖铃的是谁教你的。”
岑霁不开口,女人的手指再次收了一下,岑霁却咬紧牙关就是不说。
女人哼笑:“你不怕死?”
岑霁默然不语,摆明了是不受威胁。
女人阴恻恻地说:“那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丫头。”
“不可。”岑霁和明桥异口同声地开口。岑霁抿着唇迟疑着,最后也只得开口,“我说,可是我连那位前辈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