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无比后悔自己扮谁不好非要扮老太太,掉下马那一刻她都不能来个漂亮的翻身自救,只能直直往地上摔。
“娘!”绿豆吓得忙去扶顾裳,自家小姐趴在地上哎哟不停,她一时没能扶起来,急得抬头望向周遭仿佛躲洪水猛兽般躲得远远的人,大声道,“快来个人帮下忙啊,帮我扶下我婆婆。”
现场鸦雀无声,就算这么多人在场,也没人敢抱侥幸心理上前,万一到时没人敢作证呢?
“先给老婆子揉揉老腰吧。”顾裳眼泪都摔出来了,泪眼朦胧地扫了一周发现众人都跟避毒蛇似的避着她,感觉很纳闷,问,“大成媳妇啊,你婆婆我是一摔摔成丑老太太了咋地?那些人咋都吓成那样了?”
绿豆很是愤慨,道:“娘,京城人太没同情心了,我们还是回老家吧,在那里不管谁摔倒了,只要有人在场都会上前去扶,哪像这里,死在路上都没人搭理。”
“呸呸,你再瞎说老婆子就让大成休了你!”顾裳腰被揉了两下舒服些了,慢慢地自己坐起来瞪了眼敢咒自己死的绿豆。
“媳妇儿说错话了。”绿豆忙捂住嘴,看着老神在在地一会儿揉腰一会儿揉屁股的小姐,暗自佩服她这老太太扮得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这一边捶腰还一边累得喘气的模样就跟真老太太似的。
在场众人见老太太已经坐起,感觉没事了,虽也没人敢上前靠近她们,但大多人已经散了。
顾裳想起之前听到的玉面狐冒充她的事眉头立刻皱起,小声道:“我们得好好打听下那玉面狐的事。”
不用顾裳说绿豆也知道此时最重要的事不是逃跑也不是去陆府算账,而是弄清楚那玉面狐是怎么回事,若方才两人说的都是真的,那玉面狐称自己是顾家堡大小姐有何目的?官府一旦信了,顾家堡可就不得安宁了。
“让开,让开,不要挡小爷的路,这么多人围在这是怎么回事?”一道颇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顾裳耳中,她抬头望去,待见到一抹淡紫色的衣服时连翻白眼的心情都没了,又是这家伙,他还挺喜欢紫色衣服的。
郭小茶推开人群望过来,当见到顾裳……身边那匹黑亮高大的马之时眼睛“哗”的一下亮了,急吼吼地跑过来站在马前深情款款地道:“我们又见面了,这么有缘说明你就该是本少爷的!”
顾裳毕竟不是真的老太太,地上坐一会儿就没事了,扶着绿豆的手慢慢站起来不悦地道:“你这大姑娘不要随便摸老婆子新买的马,没看这马都不待见你直往后退吗?”
“大姑娘?”郭小茶眼睛瞪得要掉出来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是在说本少爷?”
“是呀,看大姑娘这小模样多俊啊,可许配人家啦?老婆子家孙子今年十之有五,你若还未许配人家,我这匹马当聘礼让你嫁给我孙子可好?”顾裳笑眯眯地望着郭小茶,那表情别提多开心了,就像丈母娘看女婿一样咋看咋满意。
“你、你、你这个老太太什么眼神啊!本少爷堂堂一名美男子怎么就成姑娘了?”郭小茶气坏了大吼,他仿佛听到有人在笑,这死老太太眼神不好就别出来晃啊!若非这么多人看着,他都有揍老太太的冲动了!
“啊,男的?”顾裳揉了揉眼凑近去看了看,摇头啧啧道,“白瞎这么好看的脸蛋了,居然是男的,你既然不是大闺女就别摸老婆子马了,不给摸。”
郭小茶不可置信地眼睁睁看着矮瘦老太太将他心心念念的大黑马拉走了,上前两步插腰大喊:“喂,你不能不讲理地因为本少爷不是姑娘就走人啊,将马留下来,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顾裳回头轻叹:“小伙子你死心吧,作不了我孙媳妇一切都免谈。”
“你!”郭小茶气得头顶要冒烟了,他第一次有打老太太的冲动,尤其在扫到无数人向他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之后。
还没走出几步呢,顾裳远远地看到陆子澈沉着张脸一个人快步走过来,见其没带着闪电松了口气,眼光扫到自己身边依然黑颜色的小白后心一突,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躲之时就见陆子澈怒指着她大喊:“姓朱的,你给我站住!”
这句话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的,不管第几次听到都没有这一次来得令人心惊胆战,顾裳见自己行踪败露,吓得还装什么老太太,拉紧马绳纵身一跳利落地跳上马背,然后将愣在一旁的绿豆也给抓上马背,两腿一夹马腹火速开逃。
绿豆的马见主人跑了,忙跟在小白身后跑起来。
没散干净的人,包括郭小茶都吓住了,不久前走个路腿都要抖三抖的小老太太此时突然麻利地上马驾马跑走,那动作快速得年轻人都不一定比得了,反差过大,诡异得仿佛老太太突然间被鬼附身了似的。
“姓郭的你还愣着干什么?那个老太太就是你爹郭大人要捉拿的人!”陆子澈追过来时见到发呆的郭小茶“好心”提醒道。
“你不要胡说,她只是个眼神不好使的老太太。”郭小茶不高兴地瞪着陆子澈,当他是傻子啊?老太太和嫌犯他会分不出来?
陆子澈瞪着顾裳逃跑的方向道:“她懂些易容术,整日变来变去的,连她骑的那匹马都被她反复变颜色,反正我提醒了你已经仁至义尽,错过了捉人立功的机会可别后悔!”
郭小茶有些信了,仔细一想好他几次看上的马可不都一般大小的?转身要追之时突然想起什么,问陆子澈:“你总撺掇我去捉拿那个你口中的‘姓朱的’,恨不得她立刻坐了大牢,你与她有何过节?”
“过节大了,不过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不赶紧追!”陆子澈皱眉看着郭小茶,眼神充满了对郭小茶啰里八嗦的不满。
“追就追。”郭小茶哼了一声带着他的几个小弟拔腿追了去,也不管他跑得慢能不能追得上骑千里马的人。
陆子澈望着顾裳消失的方向抿了抿唇,算她运气好,若非他此时有重要事要做,哪里会放过她,又怎么可能会撺掇郭小茶那京城号称第一不靠谱的家伙去追那姓朱的,追得上才怪。
话说顾裳带着绿豆玩命逃跑,终于跑到安全地带后停下休息,突然道:“绿豆,你说有关玉面狐的事是不是那姓陆的更清楚些?他与陆府貌似走得还挺近的。”
“若是走得近,那可能他会知道得更清楚。”绿豆一路骑马屁股都疼了,下马在地上走走活动筋骨。
顾裳闻言开始唉声叹气起来:“早知道就不跑了,都怪那个姓郭的小子,若非他,我哪里会见到姓陆的就跑走,还不是因为怕姓陆的提醒姓郭的捉我吗?”
“估计这个时候姓郭的小爷已经在追我们了。”绿豆也跟着叹起气来,叹气的表情与老太太装扮的顾裳极像,不愧是相处多年的一对主仆。
“算了,爱怎样就怎样吧,真捉了咱们不承认就好,别小瞧了本小姐的易容术,若非特制的药水容貌根本就改不回去,到时咱们一口咬定就是老太太和儿媳妇关系,谁能拿咱们怎么的?”顾裳想通后突然间就放松了,命令绿豆上马又往回返,她有重要的事要做,就算她再不聪明也知道若官府信了那玉面狐的话,顾家堡情形可就不妙了。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件事,若一切都是真的,她就要想办法去澄清,报复陆家人可不如给顾家洗清污水冤屈来得重要,一相对比,换回本来面貌让陆家有所防范都不算什么事了。
有些事有时就是那么令人无语的,越不想见到谁偏偏哪里都能遇到,等想要赶紧找到他问清一些事之时反到怎么也找不着了。
顾裳骑马到处转悠愣是找不着陆子澈,也没遇到要捉拿她们的官差,到是遇到了好几拨各处搜查玉面狐的官差,想来是有“大老虎”要抓就没人理会她们俩这“小虾米”了。
至于陆府她暂时不想去,别什么都没问出来呢,再被陆家以放倒多名侍卫为由不让她消停,能少点麻烦就少点麻烦吧。
寻了家客栈,两人这次没一下订几天,而是只交一天的房钱,像她们这样整日逃的,一次交多了钱纯属浪费。
绿豆被派出去打听消息了,顾裳则在屋子里犯愁,她想不通为何黑衣姐姐要害他们顾家,虽只见过一次面,但总觉得对方不是坏人,为何偏偏与顾家不对付?
还有陆家人是傻的啊?玉面狐说什么都信?这般轻信他人,亏得还当上大将军了,莫名其妙。
两日后消息都打听到了,官府没有隐瞒,消息传了出来,于是绿豆很顺利便打听清楚了。
“小姐,奴婢打听完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陆大将军押送犯人途中令玉面狐逃跑,圣上大怒,怀疑其有故意放走玉面狐之嫌,暂停他职位送去大理寺审查了。”
“坏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