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树杈长得实在太巧妙,卡得又牢,任它如何折腾,哪怕把自己身上劈熟的肉蹭掉了几块,也没能把腰身从树杈间薅出来。
长蛇:“……”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卡在树杈上的不涉及七寸,它还是觉得七寸那儿有点淡淡的疼。
想它一条渡劫渡了一半的妖精,现在娇弱成花,竟然卡在树上下不来了,下不来了,下不来……
长蛇哀怨又绝望地倚在树干上,忧郁地看着湛蓝的天空,雷没有劈死它,却把它能耐给劈的找不到了,要是一直都是这情况,它不得挂在树上风干成老腊肉?
嘤嘤嘤!
它恨人类,说好的做好事不留名呢?说好的送佛送到西呢?这样对待一条弱小无助的蛇精,不觉得亏心吗?
嘤到一半,长蛇忽然收了声,瞳孔紧缩成一条线,抖抖索索地看着前方灰突突的蛇獴,内心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啊啊啊啊!光柱子你别走,救命啊啊啊啊啊!
不怪长蛇如此恐惧。它们蛇类的天敌之一就是蛇獴,捕蛇能力远超敢跟狮子火拼的“平头哥”,基本免疫所有的蛇毒,天生蛇类死敌!这货就算是吃饱了,见到蛇也要上去咬一口,直到把它们蛇类干死为止!
而人类虽说稳居它们天敌排行榜第一,可以分分钟将它们吃灭绝。但是,但是现在有政府进行管制,它们还可以侥幸免于一死的啊啊啊!
蛇獴真的很可怕,它们是看见蛇就干死的冷酷杀手,压根没有人类好说话,嘤嘤嘤!
绝望之下,长蛇哭唧唧地拿脑袋撞树,如今它没能耐了,与其被蛇獴一口一口凌迟咬死,还不如自杀呢。
结果还没碰到树,就疼得它“嗷”了一嗓子,灵魂都颤动了。
于是气儿一泄,身子顿松,它整个儿就稀里哗啦地坠到了树杈处,硬给人家劈成焦黑的树围了一条黑色的长围脖。
等它叫完,忽然觉得不对,它不都是娘唧唧地“嘶嘶嘶”么?怎么还能发出这样低哑爷们的声音?
难不成?!!!
心下一动,它立即竖起尾巴,在自己脑袋上轻轻探了探,欣喜地发现上面果然有个小鼓包。
老天爷啊!
它吞咽了一下,再去再探另一边。嗯?没有?怎么可能没有?探!探探探!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它脑袋上除了左边那个小鼓包,右边平整光滑地像是飞机场。
就在它拿尾巴不甘心地探来探去时,确定长蛇不是大型巨蝎的蛇獴龇牙猛地扑上去。然而还没挨着长蛇,就被人用笼子给按趴在地。
陆渔把蒸笼盖子罩在蛇獴身上之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对里面灵智未开的蛇獴道:“敢吃半蛟,你好大的胆子!”
黄鼠狼猛点头,前肢直立,擎着一片巨大的叶子,给坐在蒸笼盖子上的陆渔遮住太阳,附和地“叽叽”叫了一声,就是,那可是半蛟,龙的亲戚了!
他们其时刚走到半山腰的半山腰,听到半是龙吟的一声惨叫,扔下刚采摘的木耳就跑来了。
幸好来得及时,不然这个半蛟怕不是要死。
半蛟看看陆渔,又看看黄皮子,默默用蛇尾把自己脑袋遮住。早知道刚才就把身上烤焦的蛇肉给他们吃,顺便再让他们帮个忙把自己弄下来了,现在可怎么办?不好意思开口……
陆渔敲了敲蒸笼盖子,让里面的蛇獴安生之后,抬头看树杈上挂着的长蛇。
看了一会儿,她招招手,“你头尾都垂下来。”
长蛇避开她身上的光芒,听话地把脑袋和尾巴垂下来。
黄皮子看着,吞了一下口水,这冷不丁一看,像是川省那边院子里晾晒的超大号腊肠。
话说老道士还没有收养它的时候,它去地主家偷吃过蒸熟切片的腊肠,超级好吃呐……
“皮子,你带着它,”陆渔拍了拍屁股下的蛇獴,打断了黄皮子垂涎的回忆,指着长蛇道,“一起拽住它的尾巴。”
黄皮子应了一声,修行压制下,蛇獴跟中了邪似的乖乖跟着黄皮子一起缀在蛇尾上。
陆渔捋捋袖子,伸出小胳膊,双手抓住垂下来的蛇头,又把小腿递给黄皮子,两兽一人瞬间合变成工人砌墙时用的重力锥,坠着蛇的身体往下拽。
几乎要被对折的长蛇瞬间瞪圆了蛇眼,老天,这……呜呜……这难道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吗?!!
陆渔才不管它的心理活动,闭了闭眼,猛地一使劲儿,“咵嚓”一下,卡住蛇身的树杈应声而断。
陆渔一听那声儿,看了一眼黄皮子,瞬间丢下蛇头,团起自己滚到了一边儿。
蛇獴灵智未开,被长蛇砸了个正着,吐出一口气,晕了过去。
只是,晕过去之前恢复了神志的它觉得有些不对,说好的它们是蛇类天敌呢?
而带着蛇獴的黄皮子被长蛇砸得眼前一黑,缓了一会儿,才哀怨地看向陆渔,说好的协同作业呢?咋……咋就说松手就松手了了?
黄鼠狼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我给你使眼色了呀……”陆渔一骨碌爬起来,小心排掉衣服上粘着的树叶子,认真问它,“你没看见吗?”
黄皮子:“……”
黄皮子好气啊!
人类的眼神那么难懂,就不能直接说一声吗?要不要重新了解一下,它是黄皮子,不是人类这么复杂狡诈的玩意儿?
从树上掉下来的长蛇有黄皮子和蛇獴垫底,并没有再次受到重创,它看看旁边的陆渔,又看看黄鼠狼,失落地望了望不远处的山崖,如果它从这里跳下去……
算了,好不容成了半蛟,还是别死了吧。
只是,它真的好命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