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还是因为自己内力不够雄厚?冷言诺当下深呼吸,聚神调息,一瞬间灵台清明,看能不能冲破当初师傅所下的那道禁制,把那一半内力给释放出来。
四周温泉此时已经不再冰冷,暖暖水汽隔着薄薄衣衫浸透进来,冷言诺感觉到自身内力流畅如水流,可是心中那五成内力却还是释放不开来,总觉得身体深处有一团轻轻的如云般的东西蜷缩在那里而无法动弹,几轻寻试,冷言诺终于放弃,时间不多,若是她当真置之死地将内力全部输入慕容晟睿体内想必可能会成功,可是如果失败了呢,此时身处未知境地,不知前路机关何处,外面楚浴染既然能堂而无顾的过来,那说明南木宸也会很快处理好事情,万一也来了,那…。至时自己若又像上次那般晕过去了,慕容晟睿又没有醒过来,那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眼看着慕容晟睿白玉的一般的容颜,冷言诺终是轻叹一口气,她方才都已经做了人生最难选择,如今,还有什么不能选的。
慕容晟睿不是说过吗,生不同时,死愿同寝。
虽然她并不想死,可是与心爱之人死在一起,这人生也极属难得了,冷言诺轻声一笑,没想到曾经冷酷叱诧商界的冷言诺有一天竟也会这般爱情。
再次提起内力,输入进慕容晟睿体内,一次又一次,不知是冷言诺的努力,还是慕容晟睿服用的解药终于发生作用,冷言诺睁眼间,见到慕容晟睿面上极薄的霜花也渐渐退去,睫毛上也已经化了水珠落进温泉池里,眉心处一抹舒然,面色也微微红润起来,四周温泉池水热气又开始缭绕而升,如置仙境。
直到慕容晟睿的掌心传来那熟悉的温度,冷言诺这才当真放下心来,嘴角终于扯出一抹笑,又用内力在其周身走了一遍,那横亘的雪山终是一点一点化去,留一方心清明朗,就如同此刻她终于松开的心,笑容越扯越大,就要放下手,为其把脉,可是动了动,手竟然抽不开,不仅抽不开,下一刻,慕容晟睿竟然在反噬自己的内力。
刚开始只是一点点,后面越来越急涌,如雪山一瞬间奔塌,更如江水猛流,让冷言诺心惊之时更是倒抽一口气。
眼下之景太过熟悉,冷言诺突然想到那一次她为慕容晟睿渡内力压制寒毒时也遇到这种景象,不过后来自己晕迷了,醒来之后,见慕容晟睿不仅情毒解了,人也没什么大变化,她也就当是巧合,就没问,可是无论如何分析,也不会出现眼前这种内力被吸的情况。
冷言诺面色一变,照这吸法,她不死也该废了,况且这里又没有山老,冷言诺实在无法,干脆站起身,脚直接用力向慕容晟睿踢去,刚踢到一半,又觉得不妥,于是平心凛息,让自己内力尽量平息下去,而不受对方吸纳。
于是冷言诺陷入了痛苦的拉拔战,眼看慕容晟睿面色越来越红,而自己面色却越来越白,五脏六腑越来越空。
明明是救慕容晟睿,现在反过来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那到时该是慕容晟睿他日身后跟着十七八个美人儿来笑话她了。
冷言诺心里急转思量对策,突然心中又觉灼热,似被放在烈火里煎烤般,眼神也开始迷糊,然后又似乎有一阵风飘来,心中灼热又尽数退下,换一方清凉。
心头一时间开始晕晕沉沉,晕晕噩噩,下一瞬,冷言诺似乎进入一个春暖花天的地方,可是春暖花开之地却有着纷飞的飘雪,只是好过方才那灼心之感。
那雪影映着万物四花朦胧而不清。
“你来了,我等你好久,我救了你,可是你却走了,不理我。”朦胧中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有些幽怨却又好听如悦铃,深深追究其深意,似乎还有着淡淡的算计却并无坏意。
冷言诺极度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可是睁不开,极重极沉,又似乎受着某种压力,醒不过来。
“这里是哪里?”冷言诺许久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一出口竟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似飘在云里般。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在哪里呀?”女子突然有些愁结苦闷。
冷言诺努力想要看清女子的面容,可是无论如何睁眼却只感受到身旁有着淡淡轻灵的气息,除此之外又是晕晕糊糊,像是梦,又不像。
“我好像又来错了地方,呀,你眉心凝而不散,你还是处子,搞错了,搞错了。”那女子声音突然蓦然一消。
冷言诺心神一震,回过神来,待睁开眼睛,看着此时此地,依然是温泉,身旁依然是紧闭双目正吸取她内力的慕容晟睿,一切都没变,就连那缭绕雾气升腾的空间高度都与闭眼之前一模一样,她似乎做了个梦,可是这个梦却并没有让时间流逝。
可是这到底是梦还是什么,那个女子是谁,什么搞错了,为什么知道她是处子,她那般惊讶,思绪突然一乱,终于冷言诺心肺一痛,一口鲜血喷洒在温泉里。
而随着鲜血一吐,慕容晟睿的手也一松,整个人就这般向池中倒去,水花一声。
抬手抹唇的冷言诺终脱桎梏,半弯着身子不停喘息,顺气,眼底眸光一瞟身后,咦,人呢。
再一看池里若隐若现的雪白肌理,冷言诺赶紧下手一捞,将慕容晟睿自池中给扶起坐下。
见其双眸紧闭,依然一幅浑然不觉之态,看其眉心松然凝结,观其如玉容颜似天水洁净过般的柔和微润,再把其脉,平稳有力。
呵,总算没事,现在的情形应该是山老说过的服用解药之后的平复之法吧。
山老曾经与他说过,慕容晟睿所习的功法有些特别,而且这寒毒又陪其近二十年,他日若当真毒除,想必会立马进入平复之期,也就是内力自转,抚平那些寒毒所留下的千疮白孔。
说白了就跟归息差不多,人对外界无物无知,可是身体内部却极快的调整。
冷言诺终于大舒一口气,手一拖慕容晟睿脚尖一点就要将他给带上池边,可是脚刚一动,却一软。
“噗通。”哗啦水声,冷言诺从水里抬起头,看着慕容晟睿那张如天然雪雕不染尘诟的玉颜,心里一时来气,可是,打不得,不舍,揍不得,心疼。
冷言诺狂乱一拂水,看着慕容晟睿,伸出小手在慕容晟睿脸上一顿乱捏,这才觉得出了气,带着满头湿发湿衣拖着慕容晟睿上了池边。
一落地,冷言诺安顿好慕容晟睿,便倒在地上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累死姐了。
别人恋爱都那么幸福,为什么她这么累。
不过唠叨与失神经不过一时,冷言诺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还好内力没被吸干,多少还有些力气,直接又烘干慕容晟睿的裤子和其身旁方才被她解开的散乱一地的里衣外袍。
又烘干自己的,不过做完这些,冷言诺是当真没了力气,直接靠在石壁边顺气,看了眼四周,她得在楚浴染未进来之前赶紧恢复些体力,寻到机关出去。
“还没有找到?”头顶突然传来楚浴染那魅惑浓重却又微带不耐烦的声音。
声音清晰犹如在耳边低语。
冷言诺一怔,下意识的心中一紧,可是,马上她又反应过来,周围分明没有楚浴染的气息,如果真被他发现,还会这般对其属下说话。
“属下四处看了,也在那机关处研究许久,那机关似乎是随机而开。”
“随机而开?什么意思。”楚兴染的语气里明显不悦。
“就是说这机关根本不可能打开,真若能开,必定是有一个时间的契合。”楚浴染面前一男子恭敬跪地,言辞凿凿。
“契和?耶鲁,你开玩笑吧。”一旁的天媚此时走了过来,满是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男子。
“耶鲁世代钻研机关之术,自然不会自毁其誉。”跪在地上的名叫耶鲁的男子似乎生了怒,看了眼天媚,眼底有着厌恶却又不能表达出来的情绪。
契合?冷言诺颇为费解,什么契合,不就是那按钮旁边有一个极乱的图案,说白了,看上去还有点像是现代的东西,只要照着那图案飞快游形几步就能开机关了?可是照上面看来,楚浴染那个耶鲁手下很善于机关术术,可是却没有看破?不可能吧,那图案以楚浴染的智商最多一个里辰也能拆分吧。
楚浴染却不理会,只是径自走至那石凳旁看着那个花形凹凸,再次用脚踩了踩当真是纹丝不动,契合?他亲眼见到冷言诺那般轻松的打开而跳下去。
当真有这般巧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