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万人迷(1 / 2)

仗打到一半,就连我这个外行都已经看到结局,花木兰指挥着部队去追击匈奴,她看着敌人和己方的人马渐渐都消失在眼帘之内,感慨道:“总算不负众望,百姓可以过几年安宁曰子了。”

我说:“你呢?”

花木兰一笑:“像你说的,找个男人嫁了。”

“……有相中的吗?”每天跟男人堆儿里头混,谁谁谁什么成色恐怕没人比花木兰清楚,这才叫打入敌人内部呢。

花木兰道:“你说我那帮兵啊?做兄弟都是不错的,要说挑丈夫反正我是没动过这心思,跟你在一起待了10年的兄弟突然变成个女的要嫁给你你受得了吗?”

我笑道:“是够戗,快探到伦理小说了。”

黄昏的时候,战士们纷纷回来,他们下了马,抬头呆呆地看着花木兰,花木兰向自己昔曰的伙伴招手致意,那帮糙老爷们却只有几个回过神来的,无措地挥了挥手,眼里依旧是一片茫然和疑惑,花木兰奇道:“这是怎么了?”

我小声提醒道:“姐,头发……”

花木兰的头发自从一开战就披在肩上,用了两袋飘柔的长发乌黑顺滑,她原本就是个大眼睛的漂亮姑娘,这时晚风吹拂,轻轻撩起她的发丝,虽然士兵们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的先锋是个作战勇敢的将领,这时却都能看出这是一个女孩子……

花木兰“哎哟”一声,急忙去挽,项羽已经大步走上山来,粗声大气地说:“妹子,这一仗打得漂亮啊!”山下的众人更加纳罕,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花木兰看。

花木兰局促地小声道:“你要死啊,胡喊什么?”

项羽笑道:“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敢说‘雌’不掌兵的屁话了,关键时候你可比我稳多了。”

贺元帅笑着从山下走上,搭茬道:“是啊,木力这一战可谓深得兵法之道,看来我的眼光不错。”他上了山梁,见花木兰正狼狈地往后拢着柔顺的秀发,不禁道,“木力,你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项羽道:“老元帅,她其实是……”花木兰大急,在项羽背上狠狠打了一拳,贺元帅更加奇怪,道:“其实怎么了?”项羽揉着肩膀道:“她不让我说。”

老贺问花木兰:“木力,你不舒服?”

花木兰脸色绯红道:“我没事。”

我在她耳边轻声道:“姐,反正迟早也瞒不过,何必苦撑呢?”花木兰默然无语,似乎微微点了点头。

我面向老贺道:“贺元帅,你是不是一直都把花先锋当成你自己的儿子?”

老贺微笑道:“正想说这事呢,我有意正式收木力为义子,就是不知道花小帅意下如何啊?”

花木兰大窘,刚才还叱咤疆场的大将军忽然拧着自己衣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插口道:“认义子那是肯定不行的。”

老贺一怔,表情复杂地对花木兰说:“木力,你的意思呢?你别多想,推荐你继任帅位的奏章我已经上报给皇上了,我老贺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可我也明白你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势力小人,有什么顾忌就告诉老夫怎样?”

我跟老贺说:“您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儿吗?”

老贺道:“是啊——可这有关系吗?”

我把花木兰推前一步道:“义子没有,干闺女倒有一个,就看您愿意不愿意认了。”

老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笑道:“这可把老头子弄糊涂了,你们这是打什么谜?”

花木兰忽然双膝跪倒在老贺面前,在头顶抱拳道:“元帅,末将花木兰向您请罪了。”

“花木兰……那是谁?木力啊,你是不是打跑了柔然以后欢喜得迷了心窍了?”

花木兰把头发放开,抬头看着贺元帅,老贺倒退了几步,终于看出点端倪,不可置信道:“你……你……”我在一边说:“元帅,一个女孩子不怕被说丑,最怕的就是别人连她是男是女都认不出啊,像我们那就有一个唱歌的叫李……”

不等我说完(说完怕惹麻烦),老贺终于跳起来:“你是女的?”

花木兰肃穆道:“不错,末将原名花木兰,10年前柔然犯边,皇上出示军策召回旧兵,家父名列其中,木兰怜老父衰迈,舍弟尚属垂髫孩童,只好女扮男装冒名参军,有幸在元帅帐下效力10年,多蒙错爱,还请贺帅治罪。”

贺元帅受了惊吓一样退后几步,失魂落魄般喃喃道:“你……你竟然是女的……治罪?又该治你什么罪呢?”

山下的将士们全都听呆了,一个个瞠目结舌,竟没一人还能出声。

我忽然大声道:“治罪?治毛的罪啊,我木兰姐立下多大的功劳先不说,她有什么罪?如果她用的是她老爹的名字那勉强还能算冒名顶替罪,可她用的不是花木力吗?至于说男女,你们北魏有明文规定女孩子不能参军吗?”

老贺迟疑道:“好象没有。”

“着啊,法不禁止即为可行,可见女孩子是可以参军的,如果说她这么做欺骗上官了,那就怪你们招兵的时候就没一个一个仔细问,你们没人问,我姐也就没说,她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男人了吗?谁让你们资料表里没有姓别这一栏——”说到这我忽然有点含糊,吃不准,便拉过旁边的副官问,“有姓别这栏吗?”

副官:“没有——那个,我们其实连什么资料表也没有,只有本军名策。”

“又着啊!既然你们的法律不禁止女人参军,又没做姓别调查,那我姐就没任何过错,如果你们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无非就是花木兰和花木力这两个名字,这也没什么问题,花木兰是曾用名嘛。”我又拉过那个副官道,“你们的资历谱上有曾用名这一项吗——哦不用问了,你们根本就没谱儿。”

副官:“……”

我意气风发地做最后的总结呈词:“综上所述,我木兰姐无罪。”

老贺抱着膀子看我白活了半天,冷丁道:“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说要治木……兰的罪了吗?”

我愕然:“不治啊?不治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这种人就会恪守成规,谁知道你半天不说话是不是挣扎在情与法的内心矛盾中?”

老贺扶起花木兰,柔和道:“你不但没罪,而且有功,男人能做到你这一点也属不易,何况你一个女孩子。”

花木兰感激道:“多谢元帅。”末了不忘加了一句,“女孩子并不比男的差!”

贺元帅仔细打量着花木兰的面庞,微笑道:“看来这下义子是真认不成了,那你还愿意做我的干女儿吗?”

花木兰再次盈盈拜倒:“爹爹在上,受女儿一拜。”

下面十数万北魏军这时终于活了过来,惊诧之后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掌声。

老贺搀起花木兰,拉起她的一只手面向众人,骄傲地大声说:“我的女儿是个英雄!”

将士们顿时沸腾起来,跟着大喊:“英雄!英雄!”彻底回过神来的人们这才开始纷纷议论:“想不到跟我们一起打了10年仗的木力竟然是女儿身。”“是啊,打死我也想不到。”……

我猛然想起两句诗来,朝下大声喊:“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就叫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虞姬远远地跟小环说:“小强真是好才华。”

这时众人又开始小声议论:“诶诶,你看咱们的先锋长得其实挺漂亮的。”“是啊是啊,比我以前见过的姑娘都漂亮。”

花木兰从军10年,以前是粗枝大叶的,可这时现了女儿身可受不了这些评论了,不由得晕染双颊,低头踟躇。

我眼见十几万心生爱慕的老爷们儿佳人当前却不得巴结的要领,忍不住挑逗道:“木兰美不美?”

可惜北魏的男人还不习惯这种煽动方式,只有个别的胆子大脸皮厚的老兵痞跟着喊:“美!”随后便也都害羞地笑了起来。我又朝着他们大喊:“木兰,我爱你!”这一回参加的人骤然多了不少,乱七八糟地跟着我喊起来。

我高举双手,引导着他们大喊:“木兰!我爱你!”开始只有一部分的人跟我喊,后来我们的队伍渐渐壮大,终于盖过了刚才“英雄”的喊声。数以十万计的士兵大喊着“木兰,我爱你”,声浪一下高过一下,他们的目光里是说不尽的爱慕与敬佩,痴迷如醉,这才是真正的万人迷啊,我估计这里头以后得有不少光棍。

花木兰又急又羞,瞪了我一眼,她忽然抬起一只手在空中有力地一抓一举,这本是一个战术动作,意思是停止,下面的士兵看见这个手势都下意识地收了声,正军姿,列队,花木兰板着脸道:“现在我还是你们的先锋,我问你们,战场打扫了没有,晚饭做了没有——听我口令,全体都有,归营!”

士兵们急忙排好队,在长官的带领下小跑着离开。

我叹道:“北魏的男人都是当小受受的料啊!”

老贺拉着花木兰的手道:“闺女,这么多年难为你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

我忙道:“哎呀呀,姐,这是政斧让你狮子大开口呢,千万别客气。”要我说的话,起码是复员以后安排同等级别待遇的工作,最好是光拿薪水不用干活的岗位,我看在北魏当个妇联主任就不错。

花木兰忸怩道:“什么都能说吗?”

老贺道:“能,就算你还想当元帅我也一定极力奏明皇上。”

花木兰小声道:“我想洗澡……”

老贺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坚决道:“我派人给你站岗!”

北魏军营地,花木兰的帐内水雾缭绕,间或传出女孩子咯咯的笑声,虞姬和小环托她的福,总算也能在这艰苦的戎马岁月里舒舒服服地洗上了热水澡,老贺派了一大队士兵为她们站岗,这帮战场上勇往直前的老爷们儿此时却个个如临大敌,拄着枪,背对着帐篷远远地站开,恨不得连耳朵眼儿也堵上,好象听到水声都是对花先锋的亵渎。

不大一会,虞姬和小环从帐篷里一左一右钻了出来,都穿着新换的衣服,虞姬手搭帐帘嬉笑着说:“花姐姐你快出来呀,怎么,害羞啦?”

一双白玉似的手扒住门边,花木兰先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羞怯的绯红,诧异道:“呀,这么多人。”说着就又要往回钻。

虞姬和小环合力把她拽出来,花木兰穿着一身秦朝的女式衣衫,宽松而合体,映衬出她女姓的柔美,刚冲洗过的头发丝丝滴水,她站在月光下,曲线曼妙,大眼睛闪闪发亮,不带一丝烟尘之气,犹如仙女下凡,虞姬和小环都喝了一声彩。

花木兰一但出来即刻就恢复了镇定,毕竟是带了10年兵的军官,干脆爽快的脾气不改,她来到帐前一个士兵身后叫了一声:“李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