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明给她讲了自己的故事,她有一个双生妹妹,原先都是跳芭蕾的,妹妹太优秀,她感到压力,这才转向去跳现代舞,想另辟蹊径打败妹妹。这双鞋本是她妹妹的,是妹妹某次喝醉了之后无意之间吐露了这个秘密。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妹妹可以不用辛苦练习就能轻松赢得一切掌声,心生怨恨和嫉妒的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天才”,设计和醉酒的妹妹一同溺水,妹妹被溺死,而她则获救,并且顺利地瞒过了所有人,将自己变成了妹妹。顶替自己的妹妹的名字活着、璀璨着。可是她心里并不满足,为什么她不能以自己的身份享受这一切荣耀,为什么要替一个死人活着。一次去美国比赛时她遇到了曾经和妹妹有过露水情缘的男人,著名的编舞,因为初见时她对他的不识而起了怀疑,查出了真相的男人找她理论,结果出了车祸,编舞当场死亡,而她则在车祸里失去了两条腿。
欢沁并没有从自己的前辈身上得到什么教训,相反,反而教她想出了不声不响解决眼前这个后患的方法,她将晏修明扮演的女人推进河里,拿回了舞鞋,获得了冠军。欢沁相信追求名利的结局未必都会那么悲惨。只要懂得控制,名与利一样可以使一个人快乐。欢沁一路顺遂地跳到了28岁,宣布息舞,她藏起了那双神奇的舞鞋,结婚,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出人意外的,她刻意避免两个孩子接触舞蹈。两个女儿平静地成长然而20岁那年,没有一个人喜欢舞蹈。欢沁松了一口气,然而她没有想到这一次“舞鞋”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姐妹爱上了同一个男生,男人爱的却只是姐姐。两女一男去海滩度假,海啸夺走了姐姐的生命,抢在姐夫之前苏醒的妹妹请求母亲欢沁让她“成为”姐姐……
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尽管后期制作还很粗糙,但是《舞!舞!舞!》已经可以给人足够的惊喜。
放映厅再次亮起来时,有掌声响起来,盛桓宣某个画家朋友夸张地站起来,“老盛,这部片子绝对是你的新高峰,节奏控制得太棒了,尤其是欢沁生了双胞胎女儿之后,我本以为你会安排姐妹俩又爱上跳舞,这样故事恰好形成一个周整的圆,没想到你荡开一笔,爱情成了另外一双红舞鞋,真是绝了。”
盛桓宣笑起来:“你还真了解我,剧本原本真是你想的这样,是伍媚看了剧本后建议我改成这样的。该夸的人是她。”
伍媚笑笑,和盛桓宣简单谈了她对几个景深镜头的处理建议,便挽着沈陆嘉离开了。
“我们在街上走一走吧。”出了鼎言的大门,伍媚忽然建议。
“好。”沈陆嘉将她的手一并插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笑道:“这部电影很好看,尤其是你设计的后部的情节,真叫人意外。”
“其实,我当初这么改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伍媚仰头望了望天空,一天的星,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我16岁考大学选择读心理学时满脑子都想弄清楚为什么父母的爱会如此偏颇;后来去了法国改读传播学,却是顾倾城的授意,她说流言是这世界上成本最低的杀器,对于女人来说,学会把握舆论的同时不忌惮舆论,就没什么可以打败你。所以晏修明接这部片子也是我竭力促成的。我本意是借着这部片子上映时爆出她有私生子的消息,这种姐妹夺爱的戏码向来都是舆论的热点。我甚至连每一步的舆论导向都设计好了。但是或许是这么多年没见,我变了,她也变了。我没有料到她放得下已有的一切。”说到这里,伍媚苦笑了一下。
“不,你其实还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的。”沈陆嘉握住她肩膀:“是你善良,不忍心利用夏天那个孩子。”
善良?伍媚自嘲地笑起来,“不,我是缺乏母性的人,说实话,你让他们父子相认我并不意外。其实我只是因为你,你太好,正直、宽厚、有担当,我怕你对我失望,这才同意将夏天的事交给你处理。”
原来竟是因为他,沈陆嘉感动地伸手将她圈进怀里,低头用额头碰了碰伍媚的额头:“不管怎么说,在我心里面,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他正经严肃的样子让伍媚有些想哭,她轻轻捶了他一下:“取样数目不足以得出正确结论。”
沈陆嘉有些不解:“取样?”
伍媚忍住眼睛里的酸意,给沈陆嘉讲起了笑话:“有外星人降临到了地球的一个皇宫里,他们在宫里抓了很多个太监,然后一个个脱了他们的裤子,之后外星人得出了一个结论:地球上的男人都是没有小弟弟的。他们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他们没能扒了皇帝的裤子。你又没有见过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你怎么能判定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那个?”
沈陆嘉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这才故意与他抬杠,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调皮捣蛋。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人。”
“你怎么不问我乔彼德的事?”伍媚将头埋在沈陆嘉的颈窝,低声问道。
“为什么要问?我相信如果你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我恐怕会想亲手把他变成残疾人。”
“乔彼德给我下药,你知道我是学心理学的,那些致幻剂有什么作用我比谁都清楚。当时我才21岁,一生气就直接把过剂量的药下到他酒杯里去了,然后还气不过,用一个黄铜小天使雕像把他腿给打断了。”
沈陆嘉脸色一沉,遥遥地看向远方,“我果然没说错,你这么一说,我更想亲自动手,把他的三条腿都打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陆嘉就这么眼神晶亮地捧着丝绒小盒子,好像一只叼着飞盘等待主人奖赏的小狗。小狼狗萌萌哒
上市三个月,恢复更新。
☆、第74章 日出时让悲伤终结
周日是夏商周和夏天飞美国的日子。前一天晚上,沈陆嘉如实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伍媚,并且表示尊重她的意见,随她去不去机场送别。
伍媚托着腮问他:“那你希望我去吗?”
沈陆嘉想了想,诚实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伍媚耸耸肩:“我不去,我要睡懒觉。”说完便踢掉拖鞋,躺在床上。
“老婆,有两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下。”
“说吧。”
“你看,我们已经结婚了,我是个男人,不能成家了还住在自己老婆婚前的房子里。我自己也有几套房产,你看看你中意哪一套,我们好好装潢一下,再搬进去。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晟时旗下的地产的话,市里其他楼盘我们也可以买。至于这间屋子就当做你的娘家,你随时可以回来住。你说怎么样,老婆?”
伍媚好笑地看着沈陆嘉:“好了,你是户主,你拿主意就行。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沈陆嘉走。”
沈陆嘉兴奋地亲了她一口:“清晖园是去年开盘发售的,我留了一套复式公寓,大概240坪左右。那边环境好,区位也很不错,离你这儿也不远。”
伍媚点头:“嗯,行。”
“第二件事。”沈陆嘉有些迟疑地开了口,“我想跟你谈一下要孩子的事。”
伍媚好看的乌眉不由轻蹙,半晌,她才轻声说道:“我还没有准备好。说实话,我有些害怕。不是怕痛,我是怕自己负担不了另外一条生命。我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母亲,我害怕自己会毁掉一个孩子的人生。当然骨子里我更怕毁掉的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承认这样想有些自私,我很看重这一身皮囊,我怕身体走形、臃肿、变得不美,我更怕生了孩子之后会失去自我,变成一个每天活在在婴儿的尿布和奶瓶里的妇女。我在外国语学院教书的时候,身边的女同事,一旦生了小孩,每天的话题永远都是托人买进口奶粉、孩子大便的颜色正常不正常、宝贝今天又会了一个词汇,她们的眼睛里除了自己身上掉下的这块肉,什么都看不见。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婴儿像某种怪物,吞噬了他们父母的梦想、精力还有爱情。所以,我很怕,你明白这种感受吗?陆嘉。”
沈陆嘉握住她的手:“我明白。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不过没关系,你想跳舞就先跳舞好了,等到你调整好了,愿意生的时候我们再要孩子。” 结婚是为了相爱,不是为了让她给他生孩子。当然是她的意愿更重要。
“谢谢你。老公。”伍媚感动地伸手抱住沈陆嘉的脖子。
“那我们睡吧。”沈陆嘉敏捷地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了里面的杜/蕾/斯。
“……”伍媚翻了个白眼,男人永远都是实干家。
因为第二天清早十点四十五夏商周父子便要起飞,沈陆嘉起了个早。伍媚还在熟睡,昨晚纵情得有些厉害,她睡得很沉。沈陆嘉小心翼翼地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去洗漱。
出门后,他直接开车去了机场附近的一个小公园,他和苏君俨约好了在那儿接琥珀。
等了约莫十分钟,苏君俨的沃尔沃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沈陆嘉便下了车,朝沃尔沃的方向走去。
苏君俨也抱着女儿下了车。琥珀看见沈陆嘉,远远的便朝他招手:“沈叔叔。”她正在换牙,说话有些漏风。沈陆嘉听得发笑,从好友臂弯里抱过她,逗道:“琥珀,你的大门牙怎么只剩下一个了?”
琥珀用力闭紧嘴巴,想要答话却发现不张嘴不好开口,这才闷闷地张开嘴说道:“我在换牙,妈妈说每个人都要换牙齿,沈叔叔你不要笑我,换牙齿证明我长大了。”
苏君俨却敏锐地看见了好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打趣道:“陆嘉,革命胜利了嘛,恭喜恭喜。”
沈陆嘉也开怀一笑:“前些时候刚去领了证,再过段时间请你们吃酒。”
“你母亲那边知道了吗?”苏君俨是知晓一些内幕的。
沈陆嘉脸色低黯下来:“她还不清楚。”
“还是你早些告诉她的好,总比她从旁人耳朵里听到什么风声强。”